华佗

傅芳

华佗一名■,字元化。沛国谯(今安徽毫县)人。生卒年不详,生活在东汉时期(约公元 2 世纪),卒于许州(今河南许昌)。中医学。

华佗年轻时曾到徐州游学,是一位通晓数种经书和知养性之术的士人。沛相陈■曾举他作孝廉,太尉黄琬也曾征辟他做官,但华佗均拒绝了。他淡于名利,不慕富贵,宁愿作民间医生,为人民解除疾苦。他到过彭城(今江苏徐州)、盐渎(今江苏盐城西北)、东阳(今山东恩阳西北之东阳城)、广陵(今江苏江都东北)、■琊(今山东临沂北)、甘陵(今山东青平南)等地行

医,深受人民群众的爱戴。后来曹操患头风病,发作时心乱头眩,召请华佗治疗。华佗为之施针而瘥,但不能断根,因此曹操强使华佗留侍左右。华佗不愿受此拘束,于是托辞妻子有病而请假归乡,并一再延期不返。曹操多次书信催促并敕郡县官吏督行,华佗仍不从,最后曹操怒而派人前去并交代;若华佗妻果真有病,则赐以小豆 40 斛,并再宽假限日;若是欺骗, 便收华佗入监。结果华佗被捕,虽有荀■为之恳求,说明华佗是一个技术高超的医家,关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危,请求宽恕,但曹操却坚持杀死华佗。华佗临终前,拿出一卷医书交给狱吏,告知是可以活人的书,狱吏恐怕受到牵连而不敢接受,华佗亦不勉强,即取火烧毁了。华佗死后,曹操的爱子仓舒病危时,他才懊悔不该杀了华佗。

秦汉时期,由于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农业和工业都有发展,科技也有进步。当时以《黄帝内经》为标志的中医基础理论初步形成,指导着临床实践,医学进步也很快。而到汉末,军阀割据,战事频繁,尤其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徐豫一带战争不断,从而促进了外科的发展。华佗也正是在此时期出现的著名外科医家。他的技术未见文献记载有师授,但从他通晓数种经书,可以认为华佗较系统地继承了古代的汤药、针灸经验;另一方面他行医于民间,能密切联系群众,将民间的医学经验集中和系统化,并在实践中提高和改进。因而,华佗是一个在医学方面有造诣的民间医生。

华佗对医学的贡献最突出的是创用麻沸散和精于外科手术。据《后汉书》记载,华佗遇到“疾发于内,针药不能及”的患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 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这一手术步骤是可信的。华佗曾为一“脾半腐”病人剖腹治疗就是一例证。手术前病人用酒送服的麻沸散,是医学史上记载的最早用药物麻醉的配方, 成功的麻醉效果保证了华佗外科手术的施行。华佗对麻醉学的贡献已得到国际医药界的承认。在 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的拉瓦尔(Lawall)在其所著

《药学四千年》中指出,“一些阿拉伯权威提及吸入性麻醉术,这可能是从中国人那里演变出来的。因为,据说中国的希波克拉底氏——华佗,曾运用这一技术,把一些含有乌头、曼陀罗及其他草药的混合物应用于此目的”。可见华佗不仅是外科学的鼻祖,也是药物麻醉的先驱者。有研究者认为,保留在《华佗神方》中的麻沸散,是由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四味药组成的。此外,华佗手术后在创口敷用的神膏,有消炎生肌的作用,对手术后加速创口愈合有良好作用。

华佗对预防医学和医疗体育亦有贡献。他指出运动促进健康和预防疾病的积极作用。他曾教导他的学生吴普说:人应该劳动,但不能过度;运动可以帮助消化,流通血脉,预防疾病,就像门户的转轴不会朽烂一样的道理。为此,他还根据古代的导引方法,引伸创造了一种新的运动方法, 名为“五禽之戏”,即摹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的各种姿态来锻炼身体。当身体稍有不适的时候,即可作一禽之戏,待有汗出时方息, 再扑以干粉使身体干燥。这样,身体就会感觉轻快并增进食欲。华佗经常行此五禽之戏,故年近百岁还如壮年人之容颜;他的弟子吴普习五禽戏, 至 90 余岁还耳目聪明,牙齿坚固。

华佗在临床诊断方面也很有成就。魏晋时期著名医家王叔和在他的《脉经》中提到华佗诊断生死的要诀,即该书卷五的“扁鹊华佗察声色要诀第

四”,可能是摘自华佗《观形察色并三部脉经》中的资料,尽管也有扁鹊的论点,但应该看到华佗和扁鹊的意见是一致的。该要诀主要依据病人面目颜色和病状来定人的生死,并据当时的医疗技术来确定疾病是否可治, 特别是对危殆病人的面容、颜色和形止举动描写得很清楚,包括虚脱、发绀、神智不清、呼吸困难、浮肿等,可见华佗观察之敏锐,诊断之准确。

《后汉书》、《三国志·魏书》中记载的许多病例也证明了华佗诊断经验的丰富。如对盐渎严昕和军吏梅平的望诊,均望而知预后。于前者,华佗说“君有急病见于面,莫多饮酒”,后来严昕行数里即头眩坠车,人扶上车,归家即死;对后者说“五日卒”,亦如他言。除善观面目颜色诊断外, 华佗还善于脉诊。如他为督邮顿子献诊脉,言其病虽愈而体虚,若御内即死,死时当吐舌数寸;为广陵太守陈登诊脉,则知其腹中有虫将成内疽; 为李将军妻诊脉则曰“伤娠而胎未去”,后均得以证实。以上均显示华佗高超的诊断技艺。

华佗于临床治疗能深明药性,精于针灸。据史书记载,“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 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即说明华佗在治疗中处以汤药,用药不过数种,若施行以针灸,取穴不过一两处,用灸也仅七八壮,都能应手而愈。如广陵太守陈登服药汤一升即瘥;治曹操头风病则针之而症除。华佗所以能用极简便的汤药和几处针灸治愈病人,一方面是他善于应用民间单秘验方;另一方面是他善于辨证施治,应用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原则。华佗对产科病的处理亦颇熟谙。如治甘陵相夫人腹内死胎,汤药下之,即产一死男婴;李将军妻产后病甚, 华佗诊为“伤娠而胎未去”,原来是双胎,虽因外伤已产下一胎,第二胎亦死,因而为患。华佗为之针刺,又给服汤药,该妇即腹痛难忍,经助产, 果又产下一死男婴。可见华佗不仅诊断准确,汤药、针刺效果也极佳。此外在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中说,从《本草经》药物所产地的郡县制为后汉时的制度,怀疑该《本经》是张仲景、华佗所记,后经吴普、李当之补益增损而成;及华佗弟子吴普、李当之均有本草著作,亦可为华佗深明药性之佐证。在针灸方面,至今在临床沿用的循脊柱两侧夹脊施针的“华佗夹脊穴”也是华佗发明的有效施针法。

华佗对病人心理也颇有研究,曾用之治疗痼疾。如一郡守病甚已久, 华佗诊断后认为使之大怒可愈。于是多受他的谢金而不积极治疗,后又留书骂他并不辞而别。郡守果然大怒,派人去抓华佗又不获,愤极而吐血数升,病即得愈。这也是我国古代应用心理学治疗的成就。华佗对伤寒学说亦有贡献,从保留在唐代《千金要方》、《外台秘要》中华佗关于伤寒学说的论述,如伤寒的按日传变与治疗、热毒的可下与否、汗吐下法的应用、伤寒发热与虚热的鉴别与用方等,是继《内经》后论述外感热病理论的又一里程碑。因而,张仲景的《伤寒论》有可能是在吸收《内经》和华佗有关伤寒学说的基础上写成的。

华佗的著作有《观形察色并三部脉经》1 卷,《枕中灸刺经》1 卷,《华佗方》 10 卷,《华佗内事》 5 卷,均已散失。旧题华佗撰之《中藏经》, 一般认为是六朝人所撰,其中可能包括部分当时尚残存的华佗著作。此外目前尚传世之《华佗神医秘传》、《华佗先生内照图》、《内照法》,则

都是后世托名之作。

华佗的弟子有广陵吴普、彭城樊阿、长安李当之等。吴普、李当之均精本草,分别著有《吴普本草》、《李当之本草经》。樊阿善针,一般医生认为胸背不能随便施针,且针刺不能过四五分深,但樊阿能扎入一二寸, 非但未造成意外事故,且收到更佳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