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①的建议

1981 年美国教育部成立了一个由 18 人组成的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委员包括大学校长、教育厅长、中学校长、社区学院院长、教授、州教育委员会委员、前州长、中学教师等。经过一年半的调查研究，委员会于 1983 年 4 月向美国教育部长提出了一份题为《国家在危急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的报告书。报告书也是致美国人民的公开信。它劈头即指出教育问题关系到“美国的繁荣、安全与文明”，认为美国社会的教育根基现在正在为日益加甚的“平庸”浪潮所侵蚀，这威胁到国家和人民的未来。《报告书》认为这样无异于“无头脑的、单方面的教育上解除武装”。可见，《报告书》把美国教育改革的迫切性提到非常的高度，与以前的《国防教育法》中的提法差不多。

那末，危急表现在哪里呢？《报告书》特别醒目地标出美国有“一半以上聪明学生的测得能力与在学校的可比成绩不相当”，这就是说，聪明儿童赋有的能力在学校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所列“危急的标志”共十三条。我们全引述如下：

·十年前进行的学生学业成绩国际比较表明：在 19 个国家中，美国的学生与其它工业化国家的相比，居第七位，从未得到第一或第二。

·美国约有 2300 万成人，通过最简单每日读、写、理解测验，是职能性文盲。

·美国 17 岁的人中职能性文盲约占 13％，在少数民族青年中职能性文盲高达 40％。

·中学生标准化测验的平均成绩现在比发射人造地球卫星时更低。

·一半以上聪明学生的测得能力与学校可比成绩不相

称。

·学院入学考试委员会的学术性向测验（SAT）表明

从 1960～1980 年成绩实际上年年下降。语文平均分数下降 50 多分，数学下降近 40 分。

·学院入学考试委员会成绩测验还表明近年来物理学和英语等学科的成绩不断下降。

·学术性向测验成绩优秀的学生的人数和比例都明显下降了。

17 岁的人中许多不具有我们希望他们具有的“高阶”

理智技能（“higher order” intellectual skills）。约 4％的人不能从书面材料作出推论；仅五分之一的

人能写出有说服力的文章；仅三分之一的人不能解稍

复杂的数学题。

·据 1969、1973 和 1977 年全国科学评定测验，美国 17 岁的人的科学成绩分数迅速下降。

1975～1980 年，四年制公立学院所开数学补习课增加了 72％，现在这类课占这类院校所开全部数学课的四分之一。

·学院毕业生平均测验成绩也更低了。

·商业和军事领导人抱怨说，他们要花成百万美元搞诸如读、写、拼法、计算等基本技能的补习教育和培训计划。”(37)

上述这些“标志”所表明的严重情况，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把它们概括为一个词：“平庸”。该委员会所追求的是什么呢？回答也概括成一个词： “优异”。它完全是针对美国学生成绩平庸的状况而发的。所谓“优异”？在该委员的心目中，它指几件有关联的事情。首先，就学习者个人来说，优异指他在学校能够最大限度地表现出个人能力。其次，就学校和学院来说，就要给所有学习者提出崇高的期望和目标，然后尽力用各种可能的帮助让他们达到那些期望和目标。再次，就社会方面来说，优异指采取政策，使它通过人民的教育和技能对迅速改革着的世界的挑战有所准备。这就是说，要学生的成绩卓越、出色，这不光是他个人的事，必须让学校和教师的工作也是卓越的，出色的，必须让教育对社会有良好的政策，大力的支持。舍此就无异于缘木求鱼。总之，学业优异不单是学生的责任。

如何才算是达到了美国教育上的优异呢？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从“内容”、“期望”、“时间”、“教学”这四个方面提出了具体的建议。我们未剖析这些建议。

一、关于内．容．

《国家在危急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报告书指出，美国中学的课程

（curriculum，相当于我们说的“教学内容”，或“教学计划”，不是个别学科和学程已经均质化、稀薄、冗赘到不再有一个中心宗旨的地步。课程成为自助餐似的，容易把一些开胃口小食或点心当作主菜。

众所周知，美国的中等学校不像欧洲例如英国采取单独办学术、职业技术、“现代”这样三种不同类型学校的三叉制，而是办美国人很自诩的“综合中学”。但是在这种综合中学中，课程是分化的，分成三“轨”（track，或“科”），即：“学术的”，有如我们的普通中学，是为升学作准备的； “职业伎术的”，专学一技之长，让学生掌握“可售技能”；“普遍的”，有如英国的“现代中学”，只比小学程度稍高，教些“生活适应知识”。学生则大半不修职业技术准备课和开学准备课，一齐涌到“普通轨”去了。修普通轨课业的学生比例上升，从 1964 年占 12％增加到 1979 年占 42％。

中学普通轨学生得的学分，四分之一是体育卫生、校外工作经验、补习英语方面的。此外，还有个人劳务和发展课（如“成人生活和婚姻训练”）之类。其稀薄和冗赘的程度可以想象。

该委员会指出，课程五花八门，与学生的广泛选择结合起来，造成了美国教育今天的现状；如、美国中学开有代数课，毕业生修完的只占 31％；开

有语法，修完的只占 13％；开有地理课，修完的只占 16％。中学还开了积分课，注册修的达 60％，可是修完的仅占 6％。(38)

这种现状是使美国中学生成绩低下的症结所在。针对美国教育上这些弊端，该委员会建议要加强中学的毕业要求，凡要取得中学文凭的学生，都要对五门新的基础课（Five New Basics）打下基础，就是，在四年中学期间要修习下列学程：

·英语（美国本国语文），四年。

·数学，三年。

·自然科学，三年。

·社会科学，三年。

·计算机科学，一年半。

对要升学的，建议已修外语的人在中学一定要再加两年外语课。

怎样具体实现这五门新的基本课，报告书中提出了详细的要求。

中学英．语．教学，要使毕业生达到：（1）能领会、解释、评价并使用他们所读过的东西；（2）能写出很有组织、有效果的文章，（3）有效果地听取和明智地讨论各种观念；（4）知道美国人的文学遗产以及它怎样提高了人们的想象力和伦理理解力，它与今天美国生活和文化上的风俗、观念及价值有什么关系。
数．学．教学，应使毕业生达到：（1）懂得几何和代数的概念；（2）懂

得或然率和统计的基本知识；（3）把数学应用于日常生活中；（4）估计、近似、测度、检验他们的计算准确性。此外，对要升学的学生，需加开新的、要求严格的数学课。

自．然．科．学．教学，应给学生介绍：（1）物理科学及生物科学的概念、定

律和过程；（2）合乎科学的探究和推理的方法：（3）把科学知识应用于日常生活；科学技术发展的社会上和环境上的含义。无论升学的还是不打算升学的学生，都必须修习自然科学课，使之跟上时代。

社．会．科．学．教学，应做到使学生：（1）能确定他们在更大的社会及文化

结构中的地位和可能性，（2）理解形成世界的古代观念和现代观念的范围；

（3）理解美国经济制度如何运转以及美国政治制度如何发生功能的基本原理；（4）理解美国说的所谓“自由社会”与“压抑社会”（repressive society）的区别。《报告书》把这类理解作为美国公民资格的前提。这可以看作是美国的要求很严格的思想政治课。

计．算．机．教学，应使学生达到：（1）懂得计算机是信息、计算和通信的

器具，（2）在学习其它基本课的时候，以及为了个人和工作的目的，会使用计算机；（3）了解计算机、电子学及有关技术方面的情况。

与 50 年代科南特的建议比起来，在五门“基本课”中，只有计算机科学一门是新．加．的，其余的都是率由旧章的东西。此外，就是数．学．和自．然．科．学．两门的分．量．加重了，科南特的建议中都只要求修一．年，而现在都要求要修三．年。

二、关于期．望．

所谓期望就是目标和标准，指中学毕业生和大学毕业生应具有的知识、

能力、技能的水平，也指时间、难的课业、行为、自我纪律以及学生得到好成绩重要的动机。对学生们来说，这些期望有几种不同方式的表现。其一，分．数．，它反映学生掌握教材的程度。其二，毕．业．要．求．，它告诉学生哪些学科是最重要的。其三，严．格．考．试．，要求学生在得文凭或学位之前显示对内容和技能的掌握。其四，学．院．入．学．条．件．，它强化中学的标准。其五，教．材．的．难．度．，它们是学生在课文和布置读物中碰到的。

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分析这几个方面后发现许多值得注意的缺点。如，中学高年级学生家庭作业少，在调查研究中有三分之二的报告说每晚不到一小时，虽然学生平均成绩下降而分数反增高了。又如，在其它许多工业化国家数学（算术和普通数学除外）、生物学、化学、物理学及地理学等学程从六年级开设，所．有．学生必．修．。花在这些学科上的时间，以课时计，约为美国中学学生所花的时间的三倍。又如，美国有 13 个州，中学毕业规定学分一半以上可以是选修，许多学生尽选些无严格要求的个人服务课如“单身生活”。又如，有经验的教师和学者参与编写教科书的人太少。等等。

为此，该委员会提出了如下建议：

分数应成为学业成绩的指示器，以便能把它作为学生对进一步修业有了准备的依据。
四年制学院和大学应提高它们的入学条件。
应在学校教育的某一级向另一级过渡时，特别是从中学向学院或工作过渡时，举行标准化成绩测验（不要与性向测验相混）。
教科书及其它学和教的工具应提高质量并赶上时代，以保证有更扎实的内容。
州和学区在考虑采用教科书时，应根据它能否清楚地提出扎实而富有竞争性的材料，来评定课文和其它材料。
任何学科不是仅一种教科书能够满足所有学生的需要的，应资助为处境不利学主、学习差的学生、聪明和天才生，出版“销路少”的教科书。
为保证质量，出版商应根据现场试用和可靠评价的结果，提供课文质量和适合性的证据。
新的教学资料（instructional materials，与“sub-ject-matter”

〔教材〕有别）应反映最近技术在特定领域的应用，反映每门学科中最好的学识，反映学和教方面的研究。

这些都是针对美国教育上的缺点而发的，很强调提高教科书的质量并使之赶上时代这一关键性问题。

三、关于时．间．

向国家教育优异委员会提交的证言表明，美国的学校和学生在使用时间上存在下面三个可惊的事实。其一，美国的学生花在学校课业上的时间与其它国家比要少得多；其二，花在教室和家庭作业上的时间往往得不偿失；其三，学校在帮助学生无论是养成要善于使用时间的修学技能上，还是养成在学校课业上花更多的时间的意愿上，都做得不够。

该委员会据此提出了如下一些建议：

应给中学生布置比现有的更多的家庭作业。
从低年级起并继续在整个学校教育时期中，教学生有效率地使用学生和工作的时间的技能。
学区和州立法讥关应坚决考虑七小时的学日，200～20 天的学年。
应通过更好的教室合理安排可用于学习的时间。必要时给学习差的、或其它需因材施教的人增加时间。
制定学生操行守则，减轻教师维持纪律的负担。
对出勤明定奖惩办法，以减少旷课和迟到，浪费时间。
应减少教师的行攻负担及有关干扰，以增加用于教和学的时间。
学生的编制和分组，升级和毕业，都应以他们的学习进步和教学需要为准绳，不应死板地与年龄绞在一起。美国教学时间的安排，与我们不同。不过，我们觉得，他们提出要教学生科学地使用时间这一点，也许是值得我们注意。

四、关于教．学．

教学的效果和质量如何，无疑关键在于教师。国家教学优异委员会发现在美国不能吸引学业上有才能的学生来以任教为职业，教师培训计划需要做实质性改进，教师这一行总的说是不受尊重的，关键学科的教师缺少。因此，出现一些严重缺点。其一，教师来自中学和学院毕业生中最差的人太多。新聘的数学、科学、英语等学科的教师，一半不合格任教这些学科。美国中学物理学教师合格的不到三分之一。其次，教师培训课程太偏重于“教育方法” 的学程而忽略了任教学科的学程。再次，教师薪金平均偏低，许多教师要兼职和暑假工作以补收入不足。第四，有些关键学科，如数学、科学、外语，教师缺少，特别是数学、地学、物理学的教师缺少。在教育方面的专家中，研究聪明和天才儿童的，少数民族的，有缺陷学生的专家少。(39)

针对上述情况，该委员会提出七条建议。主要在改进教师的培训工作。并使教学这一行成为报酬甚丰和颇受尊敬的工作岗位。

应规定准备任教的人要达到高度教育标准，显得有任教的性向，显得胜任教学术学科。开设教师培训计划的学院和大学的好坏应根据它们的毕业生达到这些准则如何来判断。
教学专业（teaching profession）的薪金应该增加，并应该成为以专业上竞争、易受市场影响、工作成绩为基础的。薪金、晋级、任期、续聘等的决定，应与包括同行评议在年的有效评价制度结合起来，以便优秀的得到报偿，一般的受到鼓励，差的接受改进工作或解聘。
学校委员会对教师应采用十一个月的聘约。这将保证用于课程和专业发展的时间，保证有特殊需要的学生完成计划，保证教师薪水有更差强人意的水平。
学校委员会、学校行政人员和教师应合作制定教师资历等第表，区分新教师、有经验的教师、老教师。
应雇请本来非学校的人员帮助解决数学和科学教师缺少的迫切问题。得数学和科学学位的新近毕业生、研究生以及工业界或退休的科学家中合格的个人，经过适当准备，即能开始教这些学科。若干一流的科学中心有能力立即开始培养或再训练教师。其它急需的教师，如英语教师，也必须这样办。
应使用物质鼓励，如补助金和贷金，以吸引杰出的学生从事教学专业，特别是迫切需要的学科。
老教师应参与设计教师培训计划，参与对试用期中的教师进行视导。

以上是 80 年代初期美国那次重大教育改革的一些建议。特点是从美国有一半以上聪明学生的测得能力与在校可比成绩不相当这一调查结果出发，对中学毕业提出了普遍要求。而且标准比科南特在 50 年代提出的还要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