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契丹人的渊源

“契丹”见于记载起自北魏。《魏书》在记载与北魏政权联系和交往的各部族时,首次为契丹和与它关系密切的库莫奚立了专传。此后,《北史》、

《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以及《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文献通考》、《宋会要》等,都有关于契丹人活动情况的专门记录。

上述文献在记载契丹人的族源时,大致有“匈奴说”和“东胡说”两种意见。魏收的《魏书》载:“库莫奚之先,东部宇文之别种也”,“契丹国, 在库莫奚东,异种同类”;①薛居正《旧五代史》称:“契丹者,古匈奴之种”

②;欧阳修《新唐书》则主张“契丹,本东胡种”③。此后,马端临、胡三省

主“东胡说”④,王钦若主“匈奴说”⑤。元人脱脱主编的《辽史》认为:“炎帝之裔曰葛乌菟者,世雄朔陲,后为冒顿可汗所袭,保鲜卑山以居,号鲜卑氏。既而慕容燕破之,析其部曰宇文,曰库莫奚,曰契丹。”⑥抛开炎帝之裔不论,仍主契丹源于东胡。

后世治契丹民族史和辽史者,也多认为契丹为东胡系统东部鲜卑宇文部之裔。

“契丹”为本民族自称。关于语义,众说纷纭,至今尚无定论,多数学者认为是“镔铁”或“刀剑”之义。⑦

① 《魏书·库莫奚传》、《魏书·契丹传》,中华书局标点本。下引各史不注版本者皆同此。

② 《旧五代史·外国列传一》。

③ 参见《新唐书·北狄传》。

④ 《文献通考》卷 345,《四裔二十二·契丹上》;《资治通鉴》卷 188,《唐纪四》。

⑤ 参见《册府元龟》卷 956,《外臣部·种族》,1960 年中华书局影印本。

⑥ 《辽史·世表》。

⑦ 参见冯家升《契丹名号考释》,《燕京学报》第 13 期;张正明《契丹史略》,中华书局 1979 年版。

契丹兴起于西拉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这里也是我国古代文明的发源地之一。早在距今一万年以前,这里就已经有了原始人类的足迹。这一地区民族的迁徙、融合呈现出十分频繁复杂的状态。西拉木伦河,《后汉书》称“饶乐水”,《三国志》称“作乐水”,《魏书》、《北史》称“弱洛水”、“弱落水”,《旧唐书》、《旧五代史》、《新唐书》、《辽史》称“潢水”,

《新五代史》称“黄水”、“枭罗箇没里”,《契丹国志》又称“袅罗箇没里”、“女古没里”、“潢河”。“老哈河”,《后汉书》称“乌侯秦水”,

《隋书》称“托纥臣水”,《新唐书》称“土护真水”,《辽史》称“土河”,

《契丹国志》又称“北乜里没里”、“陶猥思没里”、“土河”。

五六千年以前,这里气候温暖,水量充足,大小河流和湖泊纵横,适宜于农业生产。原始居民在这里创造了独具特色的新石器时期文化——红山文化。这里出土的劳动工具,既有用于渔猎和畜牧的,也有用于农耕的,说明了那时人们已经从事农业和畜牧业生产。精美的玉器反映了当时不但有了审美的要求,而且有了等级、礼仪的观念。辽宁喀左县东山嘴祭坛和牛河梁女神庙、积石冢群的发现,更表明当时的人类已达到了我国北方史前文化的最高水平,开始了由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的过渡。

但是,由于气候的变化,这里的居民和社会发展受到了严重影响。大约在四五千年以前,这里逐渐寒冷和日益干旱,居民开始南下中原,这一地区便由农业区转为牧业区。此后见于文献记载的居民是东胡和山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