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宁江州、出河店之战
女真人抗辽的直接原因是辽朝的压迫和对其内部事务的干涉。阿骨打起兵的借口则是阿疎事件。
寿昌二年(1096 年),生女真部族节度使、完颜部首领盈歌讨伐温都部, 至星显水(今吉林布尔哈通河),为纥石烈部阿疎所阻。盈歌遣兵围阿疎城
(今吉林延吉市附近),阿疎走诉于辽。六年,辽遣使令盈歌罢兵解围,盈哥以计驱逐辽使,攻占阿疎城,阿疎不得归。辽再遣使命盈歌归还攻城所获, 盈歌则诈称鹰路受阻,并扬言非生女真节度使则无以开通。于是辽使盈歌往讨阻绝鹰路者,并遣使赏平鹰路功,不复提阿疎城事,阿疎则滞留辽境。此后,女真凡与辽朝交涉,必以归还叛人阿疎为由。
天庆四年(1114 年),阿骨打又以索取阿疎为名,遣使入辽,观察辽朝的动向和防御情况,尽知天祚骄纵,防御废弛之状。于是召集诸部首领,使之备冲要,建城堡,修戎器,准备起兵抗辽。辽遣枢密院侍御耶律阿息保问境上多建城堡之故,女真仍以归还阿疎为辞。阿息保还,具实报告女真边备情况,辽朝才开始部署东北防御,调浑河北诸军增强东北统军司的兵力。秋,
② 《金史·世纪》。
① 《辽史拾遗》卷 10 引汪藻《谋夏录》。
② 《辽史·萧兀纳传》。
阿骨打又连续两次遣使,仍以索取阿疎为名,实则侦伺辽军兵力部署情况。趁辽军部署尚未就绪之际,抓紧时机抢先出兵。九月,阿骨打决定进攻宁江州,大会诸军于涞流水(今拉林河),誓师励众。
辽东北路统军司向天祚报告了女真兴兵和宁江州将遭到攻击等军情,天祚正在庆州秋猎,略不以边事为意,只遣海州刺史高仙寿率渤海军应援。女真兵入辽界,渤海军首当其冲。两军“战数合,渤海大败,或阵殁,或被擒, 获免者无几”①,辽军“相蹂践死者十七八”②。女真军一鼓作气,乘胜进逼宁江州,填堑攻城。东北路统军使萧兀纳率军出东门迎击,其孙移敌蹇战死。兀纳退兵入城,留官属守御,自率 300 骑渡混同江(《金史》作鸭子河,系东流松花江西段)西遁。十月,女真“攻破宁江州,无少长,悉杀之”①。
宁江州是辽同女真贸易的榷场之一,也是辽东北边防的前哨。它的失陷, 震动了辽廷内外。天祚召群臣讨论对策,群臣意见不一,讨论毫无结果。辽对女真的抵御一开始就失去了主动。
天祚以萧嗣先(又作乣里、敌里)为都统、萧兀纳为副,将契丹、奚军、中京禁军和诸路所征武勇屯驻出河店(今黑龙江肇源县茂兴站南吐什吐), 备御女真。“时辽国太平日久,闻女真兴师,皆愿从军冀赏,往往将家属团结军营随行”②,视守边防御如同儿戏。女真人初战告捷,士气大振,辽朝的轻敌,又给他们提供了进取的机会。
十一月,阿骨打主功出击,率兵渡混同江,突然袭击,辽军大溃。都押官崔公义、邢颖等战死,出河店失陷。女真兵乘胜追击百余里,至斡论泊(又称长泊,在出河店西南),再败都统萧嗣先、萧兀纳,获辽军家属和大量牛羊、辎重、器械。又连下宾州(今吉林农安县北境红石垒广元店古城)、咸州(今辽宁开原县老城镇)。第二年,阿骨打称帝,建立金政权。
辽统治集团妄自尊大,不图进取,对各族人民的不满情绪与反抗斗争漠然处之,官僚将领中普遍存在麻痹轻敌思想,任何加强边备的建议一概被斥为怯懦,导致了边备的废弛和边将的懈怠,这是辽朝军事失利的根本原因。萧奉先兄弟“缘恩宫掖,专尚谄谀,朋结中人,互为党羽”③,并以球猎声色取悦于皇帝。天祚又偏听偏信,是非不明,严重地打击了正直有为的官僚将领治理国家的积极性,辽朝统治集团人心日益涣散,天祚逐渐失去了臣僚的信任与支持。
出河店之役失败后,萧奉先恐其弟兵败获罪,以“东征溃军逃罪,所至劫掠,若不肆赦,将啸聚为患”为理由,主张尽赦东征溃军。天祚不思整肃军纪,振作军威,却对萧奉先言听计从,萧嗣先仅免官而已。这种处置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诸军私下议论说:“战则有死而无功,退则有生而无罪”
①。从此,辽军士气不振,军心涣散,战斗力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