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乣军哗变,中都失陷

乣军问题的由来 契丹及辽朝治下的游牧部族,善骑射,能征战,是金初对宋战争的军事力量之一。金初战争结束后,将东北、西北、西南路的契丹、唐古等各部族编入乣军,使之为金朝守边。契丹人上层在金初的政治、军事活动中发挥过重要作用,受到女真统治者的重视。但在耶律撒八和移剌窝斡起义后,金世宗对契丹人成见颇深,防范甚严。大定三年(1163 年),罢契丹猛安谋克,将其户分隶女真猛安谋克。十四年,又将参与窝斡起义的契丹人迁往乌古里石垒部。十七年,再迁西北路契丹人于上京、济州、利州一带, “俾与女真人杂居,男婚女聘,渐化成俗”①,以防契丹人日后为乱。但这些措施未能奏效,却引起契丹人的反感,造成契丹与女真人之间更大的隔阂, 激起契丹人更频繁的反抗。

正当金朝被蒙古诸部的扰边搅得寝食难安之际,承安元年(1196 年)十一月,特满群牧契丹人德寿、陀锁在信州(今吉林怀德县秦家屯古城)起兵, 建元身圣,有众数十万。诸乣也多乘时而起,给金朝后方带来了极大的震动与不安。这次反叛的契丹人正是大定年间迁徙上述地区的,事实证明,他们的不满情绪并未因与女真人杂居而消除。

右丞相完颜襄恐诸乣与德寿军合,局面更难控制,遂将诸乣迁至中都附近地区加以安抚。泰和年间与宋战,曾以乣军为先锋。蒙古军南下期间,乣军又在术虎高琪统领下镇守中都通玄门外、中都西北缙山县和中都南,成为金朝赖以保卫京师的重要军事力量。

乣军叛金 贞祐二年(1214 年)宣宗南迁时,与诸臣讨论如何安置乣军, 议者欲将其迁往平州,而术虎高琪反对,遂与金室一并南迁。但诸臣多恐乣军生事,宣宗对他们也缺乏信任,乣军亦不愿南去。行抵涿州、良乡间,又决定收回原拨给乣军的马匹、铠甲,激起军变。乣军杀死主帅详稳,另推斫答、比涉儿、札剌儿为帅,还军中都。中都留守完颜承晖得知乣军哗变的消息,遣人至卢沟桥阻截。斫答派部分兵众潜渡卢沟河,腹背夹击守桥金军, 大破其众,夺其衣甲、器械和中都附近马匹,与蒙古军和辽东契丹将领耶律留哥联络。②这时,金朝一面诏抹撚尽忠等妥善安抚,一面使术虎高琪遣人招抚,但为时已晚。成吉思汗得知乣军来降,立刻遣蒙古将领和先已投降的契丹将领石抹明安兄弟前来,就命他们与新附的乣军同围中都。

中都失陷 金宣宗的南迁,严重地动摇了河北军民的守土决心。实则自南迁之日起,金朝决策集团就已放弃了中都,宣宗所谓“中都重地,庙社所在, 朕岂一日忘也”,“朕欲纾民力,遂幸陪都”等等,不过是虚应故事而已。① 乣军的背金降蒙,削弱了中都的防御力量,却增强了敌方对中都的威胁。七月,太子守忠也离开中都逃往南京,留守官兵的情绪再一次受到打击。成吉思汗以契丹、汉人降将为向导,继续围攻中都,并采纳降官降将的建议,派人招降中都周围的金军,对降官降将一律授以原官,使之为蒙古所用。贞祐

① 《金史·唐括安礼传》;另参见(日)外山军治《金朝史研究》,李东源译,黑龙江朝鲜民族出版社 1988

年版。

② 参见贾敬颜《圣武亲征录校本》,1979 年油印本。

① 《金史·完颜弼传》载:“宣宗至真定,弼言:‘皇太子不可留中都,盖军少则难守,军多则难养。’ 宣宗颇采用其言。”

三年(1215 年)正月,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通州降,中都形势更加危急。三月,金朝以元帅左监军永锡、左都监乌古论庆寿、御史中丞李英将兵

自清州督粮运援救中都。至霸州北,李英因酒误事,所统之众又皆乌合,与蒙古军遭遇,大败。李英死,所运粮尽失。庆寿军得知英军败讯,溃归,中都援绝。

承晖以尽忠久在军旅,令其总领军事,相约以死坚守。至援军败,尽忠却与亲信密谋弃城南奔,承晖无计可施,服毒自杀。尽忠至南京,宣宗仍以为平章。五月,中都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