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传

孙思邈，华原⑦人，七岁就学，日讽千言；及长，善谭庄、老百家之说。周宣帝时，以王室多时，以王室多故，隐於太白山①。隋文帝辅政，徵为国子埔士，不就。常谓人曰：“遇是五十年，当有圣人出，吾方助之以济生人。” 太宗召诣京师，嗟其颜貌湛少，谓之曰：“故知有道者诚可尊重，羡门②之徒虚也哉。”将授之以爵位，固辞不受。高宗召拜谏议大夫，又固辞。时年九十馀，而视听不衰，颇明推步导养之术。时范阳③卢照邻④有盛名於朝，而染

① 班史，指班固汉著。

② 淹中，鲁里名。礼古经於鲁淹中，见汉书蔡文志。

③ 纰缪，错误。

④ 鞭草，搜神记：神农以赭鞭百草，共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

⑤ 岐伯，亦作岐伯。传说是古黄帝时人。精医，语備载内经。

⑥ 錄事，官名。唐制：上州錄事三人，从九品上；中州錄事一人，从九品上；下州錄事一人，从九品下。

⑦ 华原，唐雍州京兆府罢县名，今陕西铜川市。

① 太白山，即秦岭山脉中的太一山。

② 羡门，古仙人。

③ 范阳，故治在今 河北省涿县东北涿县旧治。

④ 卢照邻，唐初文学家，兴王勃、杨烱、骆宾王齐名，称四杰。

恶疾，嗟禀受之不同，昧彭殇⑤之殊致，当问於思邈曰：“名医愈疾，其道如何？”对曰：“吾闻善言天者，必本之於人。天有四时五行，寒暑迭代，其连辅也，和而为雨，怒而为风，凝为霜雪，张为虹蜺，此天地之常数。人有四时五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精气往来，流而为荣术，彰而为气色，发而为声音，此人之九也。阳用其精，除用其形，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 蒸则生热，否则生寒，结而为瘤赘⑥，陷而为痈疽⑦，奔而为喘乏，竭而为焦枯，沴发乎面，变动乎形。推此以及天，则兆亦如之。故五纬⑧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⑨流飞，此又天文之危沴也。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 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瘤赘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了；奔风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雨泽不降，川渎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剂，圣人和之以至德，辅之以人事，故体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灾也。”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诗曰：‘如临深渊如履流水’⑩，谓小心也；‘赳赳武夫，公候干城’(11)， 谓大胆也。不为利回，不为羲疚，仁之方也；见机而作 ，不俟终 日，智之圆也。”制授承务郎，直口尚 药局。永徽初卒，遗令薄葬，不设明器牲牢之奠。月馀，颜色不变；举屍人棺，如空焉。时人疑其屍解矣。（大唐新语卷 10，隐逸第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