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宦官与朋党1.宦官弄槿

宦官列传序

唐制：内侍省官，有内侍四，内常侍六，内谒者监、内给事各十，谒者

⑨ 德，德州，领安德，长河、平原、平昌、将陵、安陵六县；棣，棣州，领厭次、滴河、阳信、蒲台、渤海五县。

① 沧景、德棣为一镇，新蕾唐书合钞：引作“始判沧景、德棣为二镇”宇是“合”字之讹：案元和十三年

（818 年），程权入朝，以沧景节度使朵领德、隶二州，是合为一镇也。沧景所在沧州（今河北沧系东南）。

② 宣武节度使辖汴、宋、毫颍四州；义成节度使治滑州；武宁节度使领徐、泗、濠三州；横海节度使领沧、景、德、棣四州。

③ 黎阳，系名，治所在今河南染系东南。

④ 此处文简而意晦。售传云：“独以为不可，奏曰：‘魏博一军，不同诸路，过河之后，却退不得；便必进撃，方见成功。若取黎阳渡河，既使离本界，便全滑州，徒有供食之劳，又生顾望之势。況弘正、光颜并省威断，更相疑惑，必恐迤延。然兵事不从中割一定处分，或虑不可。若欲於河南持重，则不如河北义威；不然，则且秣马万兵，侯霜降水落，，於杨刘渡河，直抵郓州，但得至杨刘已来下营，则兵势自盛，贼形自挠。’”

⑤ 资治通鑑繫此事於文宗太和五年（831 年）正月。

⑥ 刘总事，见穆宗长度元年。

⑦ 李载义事，见敬宗实历二鲧同犹。

十二，典引十八，寺伯、寺人畚六①。又有五局：一日掖（廷）（庭）②，主宫嫔簿最；二曰宫闸，扈门阑；三曰奚官，治宫中疾病、死丧；四日内仆，主供帐、灯烛：五日内府，主中藏给纳。局有令，有丞，皆官者为之。③太宗诏内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阶第四，不任以事，惟门合守御、廷内扫除禀食而已。武后时，稍增其人。至中宗，黄衣④乃二千员，七品以上员外置千员，然衣朱紫者⑤尚少，玄宗承平，财用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赏赐爵位。开元、天宝中，官嫔大率至四万，宦官黄衣以上三千员，衣朱紫千馀人。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博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缯。监军持权，节度还出其下。於是甲舍、名园、上腴之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畿矣！肃、代⑥庸弱，倚

为扦卫，故辅国⑦以尚父显，元振⑧以援立奋，朝恩⑨以军容重，然犹未得常生兵也。德宗惩艾妣贼，故以左右神策、天威等军，委宦者主之，置护军中尉、中证军，分提禁兵。是以威柄下迁，政在宦人，举手伸缩，便有轻重。至漂士、奇材，则养以为子，巨镇、强藩，则争出我门。

小人之情，猥险无顾藉，又日夕侍天子；狎则无威，习则不疑，故昏君蔽於所呢，英主祸生所忽。玄宗以迁崩，宪、敬①以杀殒，文②以忧债，至昭③ 而天下亡矣！祸始开元，极於天神祐④，凶愎参会，党类歼灭，王室从而溃丧，譬犹灼火攻蠹，蠹尽木焚，诅不哀哉！迹其残气不刚，柔情易迁；亵则无上，怖则生怨，借之权则专，为祸则迫而近；缓相攻，急相一：此小人常势也。

（新唐书卷 207，宦者列传序）

程元振

程元振，京兆三原⑤人。少以宦人直内侍省，迁内射生使、飞龙副使⑥。张皇后谋立越王，元振见太子发其奸，与李辅国助讨难，立太子，是为代宗；拜右监卫将军，知内侍省事。帝以药子昂创元帅行军司马；固辞，乃以命元

① 旧唐书作“寺伯二人”。

② 廷，百官志作“庭”。

③ 钱大昕廿十史考异卷 56 云：“内侍省官巳见百官志，此重出，可删。”

④ 黄衣，指宦官。

⑤ 衣朱紫者，指三品以上官员。按唐制，三品以上官服紫衣，佩金鱼袋。

⑥ 肃，肃宗，代，代宗。

⑦ 辅国，李辅国，肃宗时专权的宦官。

⑧ 元振，程元振，代宗时专权的宦官。

⑨ 朝恩，鱼朝恩，肛宗时专权的宦官。

① 宪，宪宗，敬，敬宗。

② 文，文宗。

③ 昭，昭宗。

④ 天祐，疑当作天复”。按昭宗天复三年正月庚午，朱全忠、崔胤尽杀宦官。

⑤ 京兆三原，京兆府三原县，地在今陕西三原县东北三十里。

⑥ 飞宠厂副使，旧传在代宗即位後拜。

振。封保定县⑦侯，再逊骠骑大将军、邢国⑧公，尽总禁兵。不跪岁，权震天下，在辅国右，凶决又过之。军中呼十郎。（新唐书卷 207，程元振传）

王守澄

王守澄者，史亡所来。元和⑨中，监徐州军⑩，召还。方宪宗喜方士说，诏天下求其人。宰相皇甫铺、左金吾将军率道古等，白见杨仁画(11)、浮屠大通。仁画更姓名日柳泌，大通自言寿百五十岁，有不死药：并待诏翰林。虢人(12)田元佐，言有秘方，能化瓦药为黄金，诏除铺令；与董景珍、李元戢皆介泌、大通荐于天子，天子惑其说。泌以金石进，帝饵之，躁甚，数暴怒，恙责左右，踵得罪，禁中累息。帝自是不豫。十五年，罢元会，群臣危恐。会义成①刘悟来朝，触对麟德殿②，悟出日：“上体平矣。”内外乃安。是夜，守澄与内常侍陈弘志弑帝於中和殿③；缘所饵，以暴崩告天下。乃与梁守谦、韦元素等，定册立穆宗，俄知枢密事。文宗嗣位，守澄有助力，进拜骠骑大将军。（新唐书卷牝北 8，王守澄传）

南北司

君与臣一体相成，安则同宁，危则共难。昔日西幸④，不告南司⑤，故宰相、御史中丞、京兆尹，悉碎於贼，唯两军中尉以扈乘舆得全。今百官之在者，率胃重险出百死者也。昨昔黄头乱，火照前殿，陛下与（田）令孜闭城自守，不召宰相，不谋群臣，欲入不得，求对不许。且天下者，高祖、大宗之天下，非北司⑥之天下；陛下固九州天子，非北司之天子。北司岂悉忠於南司？廷臣岂无用於敕使？文宗时，官中灾，左右巡使不到，皆被显责。安有天子播越，而宰相无所豫，群司百官弃若路人？已事诚不足谏）而来者冀可追也。（孟昭图，请对不召极谏球⑦，全唐文卷 821）

宫市

旧事：宫中中要市外物，令官吏主之，与人为市，随给其直。贞元末①，

⑦ 保定印自地在今甘肃泾川县北）。

⑧ 邢国，即邢州，治所在今陕西邢县。

⑨ 元和，宪宗年号，公元 806—820 年。

⑩ 徐州军洎武宁军节度，治徐州，唐未改日感化军。

① 义成，义成节度使，治滑州（今河南滑县东）。

② 麟德殿，通鉴胡注：龈德殿，吟麟德中（高宗年号）所作也。阁本大明宫图，翰林院密迩麟德殿。

③ 旧传但书“内官陈弘志等杀逆”八字，本纪亦但书“宦者陈弘志等反”，并不及王守澄，未知孰是。中和殿，大明宫的中和殿。

④ 背日西幸，指天宝十四载（755 年）安禄山起兵范阳，破潼阗，玄宗西走凤翔放蜀故事。

⑤ 南司，又称“南衙”宰相衙署。因朝官衙署在皇城南面，故名。此处南司指牢相。

⑥ 北司，宦官衙署。因宦官衙署在官城北面，故名。此处北司指宦官。

⑦ 可参照新唐书宦者列传田令孜传读，可略窦原文概梗。

① 贞元，德宗年号，公元 785—805 年。

以官者为使，抑买人物，稍不如本估。末年不复行文书，置白望②数百人於两市，并要闹坊，阅人所卖物。但称宫市，即敛手付舆，真伪不复可辨，无敢问所从来。其论价之高下者，率用百钱物，买人直数千钱物，仍索进奉门户并脚价钱。将物诣市，至有空手而归者。各为宫市，而宝夺之。尝有农夫以驴负柴至城卖，遇宦者称宫市取之，巉舆绢数尺。又就索门户，仍邀以驴送至内。农夫涕泣，以所得绢付之，不肯受。曰：“须汝驴送柴至内。”农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后食。今以柴舆汝，不取直而归，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殴宦者，街史擒以闻。诏黜此宦者，而赐农夫绢十匹。然宫市亦不为之改易。谏官、御史数奏疏谏，不听。上初登位③，禁之；至大赦

④，又明禁。（顺宗实录 2，贞元二十一年二月）

反映现实的两首诗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烟煙火色，两鬓苍苍⑤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意？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尤炭贱愿天寒。夜来城上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⑥。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⑦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⑧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官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纱一丈绫，紧向牛头充炭值⑨。（白氏长庆集卷 4，卖炭翁诗）

厚地植桑麻，所要⑩济生民。生民理布帛，所求活一身。身外充征赋，上以奉君亲。国家定两税(11)，本意在爱(12)人。厥初防其淫①，明敕内外臣：税外加一物，皆以枉法论。奈何岁月久，食吏得因循！浚②我以求宠，敛索无冬春。织绢未成匹，缲丝未盈斤，里胥迫③我纳，不许暂逡巡。岁暮天地闭④，阴風生破村，夜深煙火尽，霰⑤雪白纷纷。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悲喘⑥ 舆寒气，并入鼻中辛。昨日轮残税，因窥官库门，绘帛如山積，丝絮如⑦雲屯。号为羡馀⑧物，随月献至尊。夺我身上煖,买尔眼前恩，进入琼林库，岁久化

② 白望，在市上瞭望,白取货物不付本价，叫做白望。

③ 上初登位，指公元 806 年宪宗即位。

④ 大赦，元和元年（806 年）二月甲子大赦。

⑤ 苍苍，花白；斑白。

⑥ 辙，车轮碾过的痕迹。

⑦ 翩翩，美貌，，形容風致的优美。

⑧ 黄衣使者，指宫殿中派出的穿着黄衣的采购员（即上文所说的白望）。

⑨ 直，通“值”，价值。

⑩ 原注：“要”一本作“用”。

① 淫，同礼记坊记“刑以防淫”的“淫”字。意谓邪恶，作弊

② 浚，音峻，榨取。唐文粹卷 16 下“浚”作“役”。

③ 原注：“迫”一本作“逼”。

④ 天地闭，月令：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

⑤ 霰，雪珠。

⑥ 原注：“喘”一本作“啼”。

⑦ 原注：“如”一本作“似”。

⑧ 羡馀，就指正额以外的税收。唐德宗时，官吏向人民征受额外赋税，献入琼林大盈库，号为羡馀或无名

为尘。（白氏长庆集卷 2，重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