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图画

国初阎立本善画，尢工写真。太宗之为秦王也，使立本图秦府学士杜如晦第一八人，文学士褚亮为赞，今人间十作学士是也。

贞观十七年，又使立本图太原幕府功臣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于凌⑧ .烟阁，太宗自为赞，褚遂良题之。其后侯君集⑨谋逆，将就刑，太宗与之诀，流涕曰：“吾为卿不复上凌阁矣！”

中宗⑩曾引修文馆学士内燕，因赐游观，至凌烟阁，见君集像有半涂之迹

⑥ 人大于山，这是说唐以前的山水画，人与山的比例不恰当，人比山还大。

⑦ 二阎立德（约 580—656 年）和阎立本（约 600—678 年），陕西万年人，著名的画家，两人是兄弟。新唐书郑 100、旧唐书卷 77 均有傅。

⑧ 杨、展；杨契丹与展子虔。

⑨ 吴道元，亦作道玄，字道子，世称为书圣。

⑩ 二李，李将军思训（651）716 年）和他的儿子中书舍人李昭道。

① 王右丞，王维，字摩诘。

② 杨仆射，契丹，隋时人。

③ 朱审，吴兴人，一作吴郡人，建中时以善画著名。

④ 王宰，蜀人，蜀山玲珑巧峭。

⑤ 刘商，字子夏，彭城（今江苏徐州市）人，大历进士，工画，有刘虞部集。

⑥ 侯莫陈廈，字重构，工画山水。

⑦ 道芬，曾稽僧，工画山水。

⑧ 凌，原注：“凌”原作“陵”，据天一阁本改，下同。

⑨ 侯君集，唐初将领，邠州（今陕西邠县）人，官至兵部尚书，643 年与废太子承乾谋反，被杀。

⑩ 中宗，李哲，公元 705—710 年在位。

，傅云：君集诛后，将堊(12)涂之，太宗念其功而止”。玄宗时，以图画岁久，恐渐微昧，使曹霸①重摹饰之。

立本以高宗总章元年还右相，今之中书令也，时人号为“丹青神化：”。今丁西亦延康坊立旧宅西亭，立本所画山水存焉。

则天朝，薛稷②亦善画，今尚书省侧③考功员外郎厅有稷画鹤，宋之问④ 为赞；工部尚书厅有稷画树石；东京尚书坊岐王⑤宅亦有稷画鹤：皆称精绝。稷位至太子少保⑥。

玄宗时，王维特妙山水，幽深之致，近古未有。维终于尚书右丞。

郑虔亦工山水，名亚于维。劝善坊吏部尚书王方庆宅院有虔山水之迹，为时所重。虔工书画，又工诗，故有：“三绝”之目；而宦途屯蹇⑦，终台州

⑧司户焉。

天宝中，御史毕宏⑨善画古松。

凡此数公，皆负当时才名而兼 6 擅工术。

至若吴道玄⑩画鬼神，韩斡画马，皆近时知名者也。而后画者甚众，虽有所长，皆不能度越前辈矣。

大历中，吴士姓雇 (11)以画山水历抵诸候之门。每画，先帖绢数士幅于地，乃研墨汁及调诸采色各贮一器，使数十人吹角声鼓，百人齐声喊叫。雇子著锦袄锦缠头，饮酒半酣，遶绢帖走(12)上馀币，取墨汁摊(13)写于绢上，次写诸色，乃以长巾一，一(14)头覆于所写之处，使人坐壓，己执巾角(15) 而曳之，回环既遍，然后以笔墨随势决为峰峦岛屿之状。画者 7 澹雅之事，今雇子瞋①目鼓噪，有战②之象，其画这妙者乎！（封氏闻见记校注卷 5，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