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吐蕃的关系

金城公主① 降② 吐蕃制③

圣人布化，用百姓为心；王者乘仁，以八荒④无外；故能光宅遐迩⑤，财成⑥品物。由是隆周⑦理历，启柔还之图；强汉⑧乘时，建和亲之义。斯尽御寓

⑨长策，经邦茂节。

朕受命上灵，克纂洪业，揔⑩三才而统极，混六合(11)以为家。声教所

① 松州，今四川阿霸藏族自治州松潘县。唐置松州都督府。当时韩威为都督。

② 旁人在扰，指羌酋阎州刺史别从卧施，诺州刺史把利步利叛 附吐蕃。吐蕃连兵不息。

③ 录东赞，录有大臣之义。称东赞为“录东赞”，亦如称钦陵为“论钦陵”。

④ 贞观十五年，公元 641 年。

⑤ 文成公主，唐太宗的宗女。

⑥ 次柏海，驻柏海。通鑑考举说：十道图，大非川在青海南，柏海在其西。疑即今青海鄂凌湖或札凌湖。

⑦ 河源 ，今青海海南藏族自治州与海县一带。唐封吐谷浑王诺曷钵为河源郡王。

⑧ 赭面，藏族有以赭色涂面的风俗。

① 金城公主，雍王守礼的女儿。章怀太子李贤的孙女， 是唐中宗的侄孙女；但中宗把她养做女儿，于景龙四年（公元 70 年）出嫁吐蕃。

② 降，出嫁。

③ 制，制指君命，即皇帝所发布的诏令。

④ 八荒，八方极还的地方。

⑤ 光宅遐迩，指皇帝的仁德，充满和覆盖了远近的地方。

⑥ 财成，同“裁成”。裁成，即成就。

⑦ 隆周，隆重盛的周朝。

⑧ 强汉，强大的汉朝。

⑨ 御寓，同“御宇”，统治天下。

⑩ 揔三才而统极：揔，同总，聚集的意思。三才，指天、地、人。

覃(12)，建木棘林(13)之外；提封(14)爰亘，弱水(15)流沙(16)之表。悠然至道，高永薰风(17)；载战干戈(18)，大张礼乐；庶几前烈，克致和平。

眷(19)彼吐蕃，僻在西服，皇运之始，早申朝贡。太宗文武圣皇帝，德侔覆载，情深意兆，思偃兵甲，遂通姻好，数十年间，一方清静。自文成公主往嫁其国，因多变革，我之边隅，及与师旅，彼之蕃落，颇闻雕弊。

顷者赞普(20)及祖母可敦(21)酋长等，屡披诚款，积有岁时，思托旧亲， 请崇姻好。金城公主，朕之小女(22)，长自宫闱，言适远方，岂不锺念？但朕为人父母，志恤黎元，始允诚祈，更敦和好，则边 方宁晏，兵向休息，遂割深慈，为国大计。宜筑外馆，应嘉礼①，降彼吐赞普，即以今月②二十 七日， 朕亲自送於郊。（唐大诏令集卷 42，和蕃）会吐蕃乞和，其 大将论钦陵请罢四镇兵，年③十姓④之地。乃以元振使⑤，因战虜情，还，上疏曰：“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国家所患，唯吐蕃与默啜⑥耳。今皆和附，是将大利于中国也 。若图之不審，且害隋之。钦陵欲裂十姓地，解四镇兵，此动静之机，不可轻也。若直遏⑦其意，恐 边患必甚于前。宜以策缓之，使其和望 勿绝 ，而恶不得萌，固当取舍捨審也。夫患在外者，十姓、四镇是也；患在内者，甘 、凉、瓜、肃是也。关、陇 屯戍，向三十年，力用困竭。脱 ⑧甘、凉有一 警， 岂堪广调发耶？善为国者，先料内以敌外，不贪外以害内，然后安平可保。钦陵以镇近己，畏我侵掠，此吐蕃之要。然青海吐浑⑨密尔蘭、鄯，为我患， 亦国家之要。今宜报钦陵曰：‘四镇扼诸蕃走 集，以分其力，使不得併兵东侵。今委之，则蕃力益彊，易以擾动。保后无东意当以吐浑诸部青海故地于我，则俟斤⑩部落还吐蕃矣此足杜钦陵口，而和议未绝。且四镇久附，其国之心，岂与吐蕃等？今未知上害情实而分裂之，恐伤诸国意，非制御之算。” 后(11)从之。又 言：“吐蕃倦倦徭戍久矣，咸愿解和。以钦陵欲四镇，专制其国，故未归款。陛下诚能岁发和观使，而钦陵常不从，则其下必怨；设欲大举，固不能，斯离间之渐也。”后然其计。后数年，吐蕃君臣猜攜①卒诛钦陵，而其弟赞婆等来降。因诏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令卿②率主迎，授主客郎中。⋯⋯拜元振为凉州都督，即遣之。初州境轮文纔四百里，虜来必傅城下。元振始于南硖口置和戎城。北碛置白亭军。制束要路，遂拓境千五百里， 自是州无虜尤。（新唐书卷 122，郭震傅）

二十一年二月，金城公主上言，请以今年九月一日树碑⋯⋯。即树，吐

① 聿 应嘉礼：膺，语助；在受的意思。

② 原注：景龙国年正月。

③ 披，分裂。

④ 十姓，十姓突厥，即五咄陸、五弩失毕。

⑤ 元振充使，郭元振奉武后命，由通泉尉授右 武衛鎧曹，出使吐蕃，时为万步登封元年（696 年）九月。

⑥ 默啜，突厥可，公元 693 年出兵攻灵州，杀掠很多。695 年遣使来唐，武后封他为善可汗。所以郭元振说“今皆和附”。

⑦ 遏，拒绝。

⑧ 脱 ，或者，如果。

⑨ 吐浑，吐谷浑的简称。

⑩ 俟斤，西突厥五弩失毕部各酋长，名曰俟 斤。

① 猜攜，猜忌攜贰。

② 姓夫蒙，名令卿，祖先是羗族。

蕃遣其臣随汉 往剑南及 河西、碛西，厣千边州使曰：“两国和好，无相侵掠。”汉使随蕃使入蕃，告亦如之。其碑文曰：“维大唐开元二十一年③，岁次壬申，舅甥修其旧好，同为一家。往目贞上年④，初通和好，远降文成公主入蕃。以后景龙二年⑤，重为婚媾，金城公主因茲降蕃。自此以来，万事休帖

⑥。间者边吏不谨，互有侵轶，越在遐荒。因之隔阂。今遵永旧，咸与维新，

帝式藏用，不违厥旨。⋯⋯大矣哉！皇天无私，惟圣作乂⑦。故违圣旨逆也， 所以降雷系，若斯之明矣！昔先帝含弘爱，至从聘所，以一内外之礼，等花夷之观，通朝观之往来，成舅甥之晏好，则我先帝之德，不可忘也，顷者， 瓜州之役⑧，宥而不讨者，蓋捨[之先迷之畜复⑨。夫恃安则逸，叶则译弃礼， 弃礼则忘信，忘信者暴蔑之心生也。故春秋时，人忘盟誓之典，有如日，有如河。我之今日，罔不稽古⑩，而(11)蕃臣魁臣渠，宝曰驚戒，无或背渟德， 习凶梗，侵扰我河、湟、窥视(12) 我亭障；无或恣业，驚驰咆哮①，剽掠我牛马，蹂践我农穑，汉家军领，亦不得兵马相侵，我家用不奄袭而城守，覆墜尔师徒，壅塞而道路湮②灭而部落。不以兵强而害义以为利而弃言，则我无尔诈，而无我虞③，信也。司 盟，君祀④莫不听， 然后走正朔⑤，宜百福，偕而命祚，泱泱乎，二寿之风矣！休哉！法尚一正，无二正之极，而惟脩代好⑥， 弥永年，忠于人则信于神，俾我唐受无疆之福，而亦荷有永之谋。用怀尔远人，不宝而远物，至圣之仁也。铭曰：言念旧好，义不忒⑦兮。道路无壅，烽燧兮。指河为誓，子孙意兮。有渝⑧其诚，神明殛⑨兮！”（册府元◻ 979 年，外臣

部，和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