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会盟

穆宗长庆元年⑩九月，吐蕃请盟，帝许之。宰相欲重其事，请告太庙(11)， 太常(12)礼院奏曰：“谨按肃宗、代宗故事，与吐蕃会盟，并不告庙。惟德宗建中末(13)，与吐蕃会盟于延平门(14)，欲重其诚信，特令告庙(15)。至

③ 开元二十一年，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当公元 733 年。按：下句说岁次壬申，则是开元二十年，“一”字疑衍。

④ 贞观十年，公元 636 年。

⑤ 景龙二年，公元 708 年。按：景龙元年夏四月辛巳，以上所养壅王守礼女妻吐蕃赞普，“二”字疑误。

⑥ 休帖，美善而安定。

⑦ 乂，音，治。

⑧ 瓜州之役，开元十六年，公元 728 年，七月吐蕃大将悉末朗攻瓜州，都督张守珪把他繫走。

⑨ 畜复，拊畜顧复，像父母对待子女似的。

⑩ 稽古，考古。

① 无或资業，驚驰咆哮：或，笺证引作“取”，又说：句疑有误。

② 湮，原文误作“烟”，今据笺登引改正。

③ 虞，欺。

④ 君祀，受祭祀的君神。

⑤ 走正朔，行正朔。

⑥ 代好，世代和好。按：唐太宗名世民，故唐讳“世”字。

⑦ 忒，差。

⑧ 渝，变。

⑨ 殛，诛杀。

⑩ 穆宗长庆元年，公元 821 年。

贞元三年(16)，会于平凉(17)，亦无告庙之文。伏以事出一时，又非经制(18)， 求之典礼，亦无其文。今谨参详，恐不合告。”从之。乃命大理卿(19)兼御史大夫刘元鼎充西蕃会盟使，以兵部郎中(20)兼御史中丞(21)刘师佐为副， 尚舍奉御(22)兼监察御史李武、京兆府奉先系①丞兼监察御史李公度为判官。是年②十月，命宰臣崔植③、王播④、杜元颖⑤并赵与吐蕃誓壇所。太常礼院奏， 应赵会盟官：尚书左仆射韩皐⑥、御史中丞牛僧孺、吏部尚书李绛、兵部尚书萧俛⑦、户部尚书杨于陵⑧、礼部尚书韦绶⑨、太常卿赵宗儒⑩、司农卿裴武(11)、京兆尹柳公绰(12)、右金吾衞将军郭鏦(13)，并令赵壇所。

其誓辨曰：“维唐承天，抚有八绂(14)，声教所臻(15)，靡不来廷。兢业商栗，懼其陨颠，缵武绍文，曡应重光，克彰，克彰濬哲，罔忝洪绪，十有二葉(16)，二百有四载(17)。则我太祖，权明号(18)而建不拔，铺鸿名而垂永久，类上帝(19)以答嘉应，享皇灵以酬景福(20)，曷有怠已？越(21)岁在癸丑(22)，冬十月癸酉文武孝德帝(23)，丞相臣植、臣播、臣元颖等，与大蕃和使礼部尚书论讷罗等，会盟于京师，壇于城之西郊，坎于壇北。凡读誓、刑牲、加书、复坏、陟降、周旋之礼，动无违者，尽所以偃兵息人，崇姻继好，懋建(24)远略，规恢(25)长利故也。原夫吴穹上临，黄祇下载(26)， 茫茫蠢蠢(27)之类，必资官司，为厥宰臣，苟无统，则相灭绝，中夏见管， 维唐是君；西裔一方，大蕃为主。自今而後，屏去兵革，宿忿旧恶，廓然消除①；追崇舅甥，曩昔系援；边候撤警，戍烽韬②烟；患难相恤，暴掠不作； 亭障瓯脱③，绝其交侵；襟带要害，谨守如故；自无此诈，此无彼虞。呜呼！ 爱人为仁，保境为信，畏天为智，事神为礼，有一不至，遘灾於躬④。塞山崇崇，河水汤汤⑤，日吉辰良，奠其两疆，西为大蕃，东实臣唐⑥，文臣执简， 播告狄方。”

大蕃赞普⑦及宰相钵阐布、尚绮心儿等，先寄盟文要节云：“蕃、汉二邦，各守见管本界，彼此不得征讨，不得相为寇雠，不得侵谋境土。若有所

① 奉先系，今陕西蒲城系。

② 是年，长庆元年。

③ 崔植，旧唐书卷 119、新唐书卷 142 均有傅。

④ 王播，旧唐书卷 164、新唐书卷 167 均有传。

⑤ 杜元颖，旧唐书卷 197、新唐书卷 96 均有传。

⑥ 韩皋，旧唐书卷 129、新唐书卷 126 均有传。

⑦ 萧俛，旧唐书卷 172、新唐书卷 101 均有传。

⑧ 杨于陸，已见前注。

⑨ 韦绶，旧唐书卷 162、新唐书卷 160 均有传。

⑩ 赵宗儒，旧唐书卷 167、新唐书 151 均有传。

① 廓然消除，消除净尽。

② 韬，敛藏。

③ 瓯脱，亦作区脱，边界上屯守的地方。

④ 遘灾於躬，本身遭遇灾难。

⑤ 汤汤，音商商，大水疾流貌。

⑥ 臣唐，臣服於唐。

⑦ 大蕃赞普，此下全录旧唐书吐蕃传文。

疑，或要捉生⑧，问事（纥）⑨，优给衣粮放还。今并依从，更无添改。”预盟之官十七人，皆列名焉。

是月，刘元鼎等与论讷罹同赴吐蕃本国就盟，仍敕元鼎到彼，今宰相已下各於盟文後自书各。元鼎至磨容馆⑩之间，与蕃给事中论悉答热拥千馀骑议盟事於藏河北川中(11)。时赞普建衙帐(12)於野，以栅枪为垒，每十步攒长槊百枝，而中建大斾。次第有三门，相去百步，门有甲士、巫祝乌冠虎带， 击鼓挣箭，入者必搜索而进。内走高室，环以宝盾，曰金帐，其中缘饰，多以金为蛟、螭、虎、豹之状，至甚精巧。元鼎既见赞普，年可十七八，号可黎可足(13)，戋衣白褐，以朝霞缠头，从佩金剑。国政蕃僧号钵掣逋，立於座右。侍中宰相，列於室下。翼日(14)，於衙帐西南具馔，馔味酒器，略与汉同。乐工奏秦王破阵乐、凉州、绿腰、胡渭州①、百戏等，皆中国人也。所筑盟室，阔十步，高二尺。汉使与蕃相及高位者十馀人相身列位，酋领百馀人坐於坛下。坛上设一榻，高五六尺，使钵掣逋读誓文，则蕃中文字，使人译之，读讫歃血，惟钵掣逋不预，以僧故也。盟毕，於佛像前作礼，使僧讽文，以为誓约，郁金咒水饮讫，引汉使焚香行道，相贺而退。及元鼎回过河洲②。元帅尚榻藏，即蕃相尚绮心儿也，馆元鼎於大夏川③中。集东节使将帅凡百馀人，看本国所署盟文於室上，高声晓读。读讫，因约束各守封界，无相侵掠。繇④是太和⑤已来，陇外稍安。（册府元龟卷 981，外臣部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