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国际的“毒面包案”

1857 年 1 月 15 日清早，正当英国人借“亚罗号事件”挑起第二次鸦片

战争之际，在香港的英国人及其他欧籍人士约 400 余人突然发生食物中毒事件，连港督宝灵的夫人也未能幸免。来自四面八方的呼救声使香港乱作一团， 全港的外国人都陷入恐怖之中。经化验，这起中毒案的根由是当日的面包中有人投毒，其中，每 4 磅白面包中含有 0. 92 格令砒霜（格令：重量单位，

1 克=15.4324 格令），每个烤面包中含有 0.15 格令砒霜。

港英当局十分震惊，立即立案调查，并且很快查出这些有毒的面包均出自“裕盛办馆”。裕盛办馆是一家专门承接外国人伙食的商店，包括供应全港外国人每天食用的面包。老板姓张，名阿霖，系广东香山县人。此人当然是毒面包案的首要嫌疑犯，警方立即派人前去拘捕，但赶到裕盛办馆时，只见 50 余名工人还在工作，而老板却乘一早的轮船与妻儿老小回广东老家去了。根据这一情节判断，一定是张阿霖投毒后畏罪潜逃。警方立即拘捕了所有的伙计，并派出战舰追赶“皇后号”客轮。

张阿霖在乘船返乡途中经过澳门时听说了香港发生面包中毒事件，当然明白自己难脱干系，但他并没有逃走，而是在澳门下船等待警方的到达，然后投案自首，由澳门警方代为扣押，次日押回香港。

当时人们普遍认为，香港和广东因为“亚罗号事件”处于战争状态，英军正在攻打广州，张阿霖一定是受了广东总督叶名深或某人的抬使，以投毒的方式来报复英国人。但张阿霖的供词却与此大相径庭。据他所言，在香山老家的祖父多次催他回去探望，那天一早外出井非反常现象。在出发之前， 他也携带当天出炉的新鲜面包上路，途中，家人皆因食用这种面包中毒，说明他全然不知面包中有毒一事。此外，他的裕盛办馆是专门为洋人所开，现在生意正火，他怎么会加害自己的主顾，断自己的财路呢？至于受两广总督指使一说更是没有根据。广东方面与张阿霖不但没有任何关系，相反还要制裁他，因为他在香港为洋人服务，为许多国人所不齿，在广州的一家分店也被人烧毁，还受到恐吓，要捉拿他在老家的亲属，所以不可能受人指使。

尽管如此，张阿霖依然被法庭提审，并于 2 月 2 日正式开庭审理。经初

步侦查，中毒确因投毒所致，但始终找不到嫌疑犯的投毒证据，审讯 3 天仍无结果，法庭只得宣判张阿霖等人投毒罪名不能成立，无罪释放。但那些因食用毒面包中毒的洋人不肯轻易罢休，他们宣称要用私刑来处置张阿霖等人。港英当局只好再次将张等拘押起来。5 月 8 日，根据英国殖民地部的指示，在找不到投毒证据的情况下，此案可不再审，将所有有关人员全部驱逐出境了事。张阿霖选择了越南西贡。

这件事发生之后，港岛的洋人再也不敢到中国人开办的面包店购买面包了，都到下环英人的店铺里去购物。不久，英人的面包房又遭火灾，烧毁面粉千余包，损失惨重。

这桩毒面包案真相如何，究竟是谁放的毒，至今仍是个谜，但投毒之事却是千真万确的，这在当时的确是一件令香港人民开心的事。无论是何人所为，原因都是不言自明的。当英国人的炮舰血洗广州城，民族矛盾白炽化的那一时刻，有血气的中国男儿难道能够坐以待毙，无所作为吗？革命导师恩格斯曾在“毒面包案”发生之后，作过十分精辟的评论：“我们不要像骑士般的英国人那样去斥责中国人可怕的残暴行为，最好承认这是保卫社稷和家园的战争，这是保存中华民族的人民战争。”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