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马克思、恩格斯为创立科学共产主义理论和建立无产阶级政党 而斗争

马克思和恩格斯合写的第一部著作《神圣家族》（1845 年），以战斗的唯物主义者的姿态，批判了青年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奠定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青年黑格尔派实质上是资产阶级自由派，其代表人物布鲁诺·鲍威尔等人虽然反对黑格尔正统派，但他们仍然大肆宣扬唯心史观，鄙视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反对革命斗争，认为只有像他们那样的“哲学领袖”才是历史的创造者，通过他们的“纯批评”的方法就可以改造社会。马克思和恩格斯彻底批判了青年黑格尔派空谈哲理、藐视群众的历史唯心主义观点，深刻阐明了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原理。他们指出离开了人民群众的活动，社会就失掉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历史既不是“绝对精神”的体现， 也不是“天才”人物的创造，只有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千百万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真正主人。马克思和恩格斯并进一步指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① 因此，无产阶级完全“能够而且必须自己解放自己”②。

1845 年，恩格斯写成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这是一部对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义正辞严的控诉书。恩格斯根据亲身搜集到的大量材料，论证了工人和资本家利益的不可调和性；论述了英国工人难以忍受的悲惨处境，同时指出无产阶级不只是一个受苦难的阶级，而且是一个能够解放自己的阶级。无产阶级除了社会主义以外，再没有别的出路；同时，社会主义只有成为无产阶级政治斗争的目标时，才能成为一种力量。恩格斯提出了工人运动必须同社会主义结合起来的原理。

1845 年 1 月，马克思受法国政府迫害，迁居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同年春，写成《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一书，他强调了革命实践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的决定性作用，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①。他第一次在认识论上提出了实践的观点。

1845～1846 年，马克思、恩格斯合写的第二部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 对黑格尔及其门徒的唯心主义哲学作了彻底的清算，也批判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局限性和不彻底性，并揭露了当时在德国十分流行的“真正社会主义”的反动实质。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比较详尽地阐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明确指出：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从一个社会制度转变为另一个社会制度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间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根

① 马克思、恩格斯：《神圣家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 卷，第 104、45 页。

② 马克思、恩格斯：《神圣家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 卷，第 104、45 页。

① 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 版，第 1 卷，第 55 页。

据这一社会发展的规律，论证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灭亡和无产阶级革命的不可避免。马克思、恩格斯并进而指出：无产阶级要消灭资本主义，就必须首先夺取政权。这里已包含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萌芽。

1847 年，马克思针对蒲鲁东的《贫困的哲学》撰写了《哲学的贫困》， 以革命的辩证法彻底批判了蒲鲁东“永恒不变的正义”的呓语和用“对立调和”代替“对立斗争”的谬论，深刻揭露了蒲鲁东的形而上学，同时进一步论述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马克思指出：“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密切相联。随着新生产力的获得，人们改变自己的生产方式，随着生产方式⋯⋯的改变，人们也就会改变自己的一切社会关系⋯⋯”。“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① 所以，原理、观念和范畴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的反映，而且也不是永恒的，只是每一个历史阶段的暂时产物。

马克思还揭露了蒲鲁东企图在大工业生产时期保存小生产的反动立场，粉碎了蒲鲁东妄图用改良主义的办法去“限制”资本主义发展的幻想， 论证了社会主义革命的不可避免性，并揭示出作为新社会创造者的无产阶级的全世界历史使命。马克思后来在追述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形成时写道：“我们见解中有决定意义的论点，在我的 1847 年出版的为反对蒲鲁东而写的著作《哲学的贫困》中第一次作了科学的、虽然只是论战性的概述。”②

欧洲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发展，迫切需要建立一个以科学共产主义理论武装的、由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组成的革命政党。马克思、恩格斯为适应这一客观要求，在创立共产主义理论的同时，还为建立无产阶级政党进行了艰苦而又卓越的宣传和组织工作，使自己的理论同工人运动结合起来，把无产阶级引向自觉的有组织的斗争道路。

1846 年初，马克思、恩格斯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建立了“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接着在巴黎、伦敦、汉堡、莱比锡、西里西亚各地设立了支部。创立该委员会的目的是通过与各国工人团体、社会主义者的经常联系，团结先进工人，克服工人运动中的各种错误理论和涣散状态，促使各国社会主义者在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基础上统一起来。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建立无产阶级政党的准备步骤，为建党奠定了思想基础，培养了干部。

马克思、恩格斯在同各国工人组织的联系中，特别注意对正义者同盟的团结和改造。正义者同盟是 1836 年从侨居巴黎的德国政治流亡者组织的流亡者同盟分化出来的左翼组织，成员主要是工人和手工业者以及少数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后来参加的不仅有德国人，而且有瑞士人、荷兰人、匈牙利人、俄国人、捷克人，逐步成为一个国际性的工人组织。这个组织深受魏特

① 马克思：《哲学的贫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 版，第 1 卷，第 142 页。

②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 版，第 2 卷，第 34 页。

林的空想共产主义的影响，其后又受到“真正社会主义”和蒲鲁东主义的影响，是一个半宣传半密谋性的秘密组织。它的指导思想是平均的共产主义， 它的宗旨是要“世界上一切人享有自由，使任何人都不比别人生活得好些或坏些”，它的口号是超阶级观点的“人人皆兄弟”。因此，同魏特林的空想共产主义等社会主义流派作斗争，是改造同盟和建立马克思主义政党的重要步骤。

乔治·魏特林（1808～1871 年）生于普鲁士的马格德堡，做过裁缝和雇佣工人，1834 年流亡到巴黎，1837 年参加正义者同盟。他的主要著作有：

《人类现在怎样？和将来怎样？》（1838 年）、《和谐和自由保证》（1842 年）、《贫苦罪人的福音》（1843 年）。魏特林在他的著作中，揭露和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主张废除私有制，实现共产主义。但是，魏特林的共产主义不过是空想的、平均的共产主义。他拟定了一个“平均共产主义” 方案，主张“共有共享”，人人从事劳动，人人待遇平等，没有第一和最末的区别。同时他又把共产主义看成是聪明人的发明，一旦设想出来就能立即实现，甚至把自己打扮成为一个口袋里装有一付实现人间天堂妙方的“救世主”。他虽然也主张暴力革命，但不过是少数人的密谋活动。他并认为革命应由社会上最不幸的人——乞丐、罪犯和强盗去实现。

马克思、恩格斯对魏特林的空想共产主义和脱离群众的密谋活动进行了严肃的批判，并对他进行了耐心的帮助，吸收他参加了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在 1846 年的一次会议上，帮助他改正错误，热情希望他转向共产主义。但是他坚持错误观点和宗派立场，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决定同他决裂，将他从通讯委员会开除出去。这得到了伦敦、巴黎和德国的正义者同盟领导人的坚决支持。这是科学共产主义在正义者同盟中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

接着，马克思、恩格斯对“真正社会主义”进行了严厉的批判。“真正社会主义”者是一些破坏工人运动的改良主义者，他们把费尔巴哈的人道主义和蒲鲁东的空想计划杂拌起来，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以超阶级的“博爱”、“友谊”等空洞的词句，鼓吹阶级和平，反对革命，使工人阶级脱离阶级斗争。他们的代表人物之一海尔曼·克利盖宣传说，如果在北美划出 14 亿英亩土地，无偿分给贫困者，那么在这里就将建立起第一批“充满天国的爱的村镇”，“欧洲人自古以来的梦想就会实现”。马克思、恩格斯痛斥了这种荒谬的说教，指出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掩盖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了清除“真正社会主义”在工人中的恶劣影响，通讯委员会发表了马克思、恩格斯起草的《反克利盖的通告》，在《通告》中指出“真正社会主义”所争取的不是社会主义，而是资本主义，克利盖妄图把无产阶级用革命方式改造社会的学说改变为关于“爱”的胡言乱语，这种梦呓“如果被工人接受，就会使他们的意志颓废”。①

① 马克思、恩格斯：《反克利盖的通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版，第 1 卷，第 86 页。

随后，1846 年 8 月，恩格斯受通讯委员会的委托，前往巴黎同“真正社会主义”在巴黎的主要代表卡尔·格律恩及其信徒作斗争。格律恩和蒲鲁东气味相投，反对暴力革命，宣扬改良主义。他甚至把蒲鲁东捧为“当代最伟大的法国思想家”。因此，在巴黎反对“真正社会主义”的斗争，同时也就是反对蒲鲁东主义的斗争。恩格斯在巴黎参加了正义者同盟的活动，用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向工人讲解德国的历史和现状，以提高工人觉悟，并在工人集会上批判格律恩及其追随者。为了揭露蒲鲁东和格律恩“和平药方”的反无产阶级性质，戳穿“真正社会主义”的虚伪口号，恩格斯特别强调和论证了暴力革命的必要，经常连续几个夜晚在这个根本问题上进行论战。恩格斯十分明确地规定了共产主义者的宗旨：“一、维护同资产者利益相反的无产者的利益；二、用消灭私有制而代之以财产公有的手段来实现这一点；三、除了进行暴力的民主的革命以外，不承认有实现这些目的的其他手段。”② 恩格斯提出的三项原则得到了巴黎正义者同盟的确认和工人群众的热烈拥护。“真正社会主义”终于被击溃了。

由于马克思、恩格斯反对各种社会主义流派所取得的重大胜利，正义者同盟主要领导人和大部分成员逐渐摆脱了各种社会主义流派的影响，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确信改组同盟的必要。1847 年春，同盟委派全权代表莫尔先后到布鲁塞尔和巴黎正式邀请马克思、恩格斯加入同盟，并接受他们的意见改组同盟。

1847 年 6 月，正义者同盟在伦敦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恩格斯出席了大会。大会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提议，决定将正义者同盟改组为“共产主义者同盟”，以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战斗口号，代替正义者同盟过去“人人皆兄弟”的错误口号。大会委托恩格斯草拟《共产主义者同盟章程》。章程第一条明确指出：“同盟的目的：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建立无产阶级统治，消灭旧的以阶级对立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和建立没有阶级、没有私有制的新社会。”①这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的第一个党章。

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建立，是马克思、恩格斯为建立无产阶级政党而斗争的胜利，它是无产阶级国际团结的最初组织形式，是第一国际的先驱。共产主义者同盟一直存在到 1852 年才解散。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领导下，共产主义者同盟进行了大量的革命工作。

② 恩格斯：《致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1846 年 10 月 23 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7

卷，第 71 页。

① 恩格斯：《共产主义者同盟章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4 卷，第 572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