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农民运动与制宪会议关于农民土地问题的立法

在革命前的几十年中,法国农民运动几乎没有间断过。7 月 14 日巴士底大狱的攻陷,成为法国农民全面起义的信号,农民多年来郁积的愤怒爆发了,在短短几天内,农民起义就席卷了许多省份,许多贵族吓得丧魂失魄, 丢下庄园,狼狈逃亡城市或国外。

农民起义的伟大意义在于:它巩固了 7 月 14 日巴黎人民起义的胜利, 因为巴黎人民所摧毁的是专制制度,而外省农民所破坏的是封建制度。

农民起义不单是针对地主,同时也针对投机商、包税人、作恶的法官以及一切榨取人民不劳而获的人。在阿尔萨斯省,农民在攻毁贵族宅第及修道院时,也袭击了犹太商人。7 月底,阿尔萨斯的犹太商人成百地逃往巴塞尔去。

面对汹涌澎湃的农民武装起义浪潮,刚刚掌握政权的大资产阶级惊慌失措了,一些城市的常设委员会派国民军前往镇压。7 月 29 日,科马丹堡附近的农民起义者遭到残酷的镇压,被打死 20 人,被捕 60 人。另一支农民起义

队伍在克吕尼附近被镇压,死难 100 人,被捕 170 人。马康城的“常设委员

会”变成了法庭,它处死了 20 名起义者。有时好几个城市的国民军采取联合行动镇压农民起义。

但是农民运动继续发展下去。 1789 年 8 月初,在农民起义蔓延到全国各地的形势下,制宪会议赶忙采取对策。8 月 4 日,制宪会议连夜开会讨论农民问题,气氛极为紧张。在农民运动的强大压力下,许多贵族代表不得不假惺惺地表示让步。贵族诺亚伊子爵建议:为了使农民放下武器,应采取如

下措施:第一,取消特权等级的一切免税特权,全国人民都应按其收入的比例纳税。第二,取消农民的封建地租,但应由公共团体(城乡政府)出钱向地主赎买。第三,封建劳役及农奴制残余应无代价地废除。接着另一个贵族

(法国最大的地主之一)厄基养公爵发了言,他支持诺亚伊子爵的提议,他说:“人民毕竟要想摆脱若干世纪以来加于他们头上的束缚,虽说暴力是犯罪行为(一如其他暴力侵略行为一般),可是我们得承认人民在其久被牺牲的困苦中起而暴动却是可以原谅。”布列塔尼省的代表勒居赛·得·克朗加尔在发言中甚至主张烧毁封建契券。随后许多僧侣及贵族代表先后跑到台上表示要放弃自己的旧日特权:什一税和领地上的司法权、狩猎权、渡河税等等。据说这一夜之间大家所放弃的特权共达 150 种之多。

在 8 月 5 日~11 日,制宪会议正式用书面形式重新通过了关于废除封建特权的一系列法令,但是这些法令实际上只是欺骗,并没有给农民带来实质性的好处。第一,取消什一税,但必须用钱赎买,在赎买之前,必须继续交纳。第二,取消农民的封建义务,但是封建义务中的主要部分——封建地租

——必须由农民出钱赎买:拿出相当于每年地租的 30 倍的钱。只有次要的封建义务,亦即与人身依附有关的义务及苛捐杂税无需出钱赎买。而且还规定许多苛刻的条件,如同一领地上的农民在赎买封建义务时,对于向地主缴钱有联带的责任,换言之,只有大家一致付清代价后,封建地租才能取消; 而且,假若领主反对,也不能赎买。这些规定使得赎回封建义务实际上成为不可能的了。

制宪会议明知道农民是不会满意的,为了预防农民暴动,它在 8 月 10 日还特意制定了关于检举破坏社会治安的法律,它规定由各城市的常设委员会担负维持秩序的责任,任何集会,必须立即驱散。

但是这项法律阻止不了农民运动的发展,不满制宪会议的措施的农民继续斗争下去。许多地方的农民拒绝缴纳封建地租,农民的反抗运动持续了三年之久。国民军不断出击镇压,但是农民运动并未稍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