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阴暗面

卢梭是在以乐观主义视角看待人性的前提下建立的哲学体系,而叔本华则是在悲观主义思想指引下提出自己的观点。

社会阴暗面 - 图1 不来梅城墙公园里的亚瑟·叔本华纪念碑

叔本华是一位被严重低估的思想家,“伟大哲学家”行列里通常见不到他的名字,有时甚至被排除在伟大的德国哲学家之外。毋庸置疑,他对心理学理论先驱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和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等都产生了影响。

他经常激烈地抨击学术哲学,例如:

“政府将哲学作为服务本国利益的方式,学者将哲学作为买卖。”

对叔本华来说,哲学教授就像令人厌恶的黑格尔一样。他这样描述黑格尔(包括其他一些不好的称谓):

“一个长着扁平脑袋,索然乏味的,令人厌恶的文盲骗子,在其胡乱写作的文章中胆大妄为到了极点。他疯狂地令人迷惑不解地胡说八道。”

叔本华还称普鲁士君主雇用黑格尔给“一群被愚弄的观众”上演欺诈的把戏,不仅把自己置于大多数同行的对立面,也不把自己当作合格的哲学家。叔本华只看得上一位学术性哲学家,这就是康德,但认为康德的继承者基本上错误理解了他的观点。

叔本华同意康德的观点,即表面现象背后隐藏着基本现实,这也是东方哲学的核心思想。

康德坚称人们对这个深层次现实(即本体世界)一无所知,而叔本华提供了一种认知方法。

“可以说,正是一条地下通道和一个秘密联盟(好像具有背叛性),突然让我们置身在一个要塞里,从外面无法进攻夺取。”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人们一旦认识到内在自我和意识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部分,这条通往发现的秘密通道就被开启了。主观的“我”与现象世界相互作用,继而显示其存在,而本身却保持神秘性。叔本华认为,这再一次和东方神秘主义哲学契合,即意识实际是一种宇宙力量,而非个人特质。他认为动物,甚至物体都有意识。

社会阴暗面 - 图2 叔本华认为在世界表象之后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 社会阴暗面 - 图3 人们认为叔本华沉溺女色,曾经用一串葡萄向年轻少女求爱。

叔本华还提出我们仅能够将周围的东西概念化,如一棵树或一串诱人的葡萄……或很有吸引力的年轻女孩(他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无论什么,我们都可以将其置于时空框架之中。但是,康德认为,时间和空间都是人类的构想,是现象世界的一部分,不属于潜在现实。

叔本华也指出,如果将时间和空间都除去,任何特定物体都不复存在。本体世界无论是什么,包括什么,从字面上讲都是“虚无”的,因为没有内容。其实,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无法区分。

在现象世界里,事物都有因果,而在本体世界里没有。康德似乎已经提出潜在现实并没有产生经验,而是主观意识提供了通往本体世界的入口。正如笛卡儿的直觉感知,思想意识与感观知觉是有区别的,但思想意识有其特殊性,它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生命力量——意志。叔本华并没有把“意志”这个普遍奋斗的产物,建立在哲学根基之上。意志驱使世间万物,并促使积极的成就和行为产生,但同时也是痛苦之源。

叔本华对此采取了折中方式,一旦在现实世界中有了斗争,就通过静思来平息这种意志。他推荐听音乐和欣赏艺术,而神秘主义者首推的是冥想。

既然如此,有人可能会产生疑问:叔本华曾经将一个老太太从楼梯上推下去是不是真的?对法律界人士来说,这个问题确实很有趣,这就是“马尔凯事件”。叔本华看起来确实脾气不好,这使他偶尔会做一些令人厌恶(或草率)的事情,而仅仅是为了说明其哲学理论。

社会阴暗面 - 图4 在叔本华的本体世界里,人类行为不再像在现象世界里那样产生可预见的影响。

历史记录,叔本华一天回到家,看到三个(他认为是)令人讨厌的低阶层老妇人在他的房门外聒噪,就用力推了其中一个叫卡洛琳·路易斯·马尔凯的女裁缝(她租了这套房子的另一个房间),导致其摔下楼梯。

社会阴暗面 - 图5 叔本华推荐以音乐作为平息“奋斗意志”的方式。 社会阴暗面 - 图6 叔本华将一位老妇人从楼梯上推下去,被判有罪。

这对叔本华来说非常糟糕。令人费解的是,马尔凯不同意只是获得损害赔偿金,宣称叔本华还对他拳脚相加。叔本华试图向法庭说明事情发生的真相(他承认用的力气有些大),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

法院驳回了该案。后来,马尔凯提出上诉,反对先前的判决。叔本华拒绝为自己辩护,于是被判有罪,并处以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