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有道

早期基督教神学家奥利金生活在公元2世纪末、3世纪初,他的追随者采纳柏拉图的观点,认为人类的灵魂与肉体是分离的,并将此理论延伸到连星星也有灵魂。

最终,奥利金认为,所有灵魂都会重聚成一体,包括那些曾经在某段时间被困在做坏事的人类肉体中的灵魂。这些想法都是异端。

太初有道 - 图1 奥利金认为灵魂可能被困在人类肉体内。

奥利金还犯了一个错误,从神学角度和实际角度看都是错误——他选择阉割自己,以逃避邪恶的“肉体诱惑”,还引用《圣经·新约》的经文来解释自己的做法:

“有些人是为了天国的缘故自愿这样做的。”

中世纪还有一位伟大的宗教思想家,被令人困惑地称为“盖尔人约翰”[2]。此人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法国。约翰最伟大的作品《论自然的区分》将宇宙中的事物分为四类:

太初有道 - 图2 乔治·贝克莱主教

■ 能创造,并非被创造出来的

■ 能创造,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 被创造,而不能创造的

最后,还有:

■ 既不是被创造的,也不创造其他东西的

第一类只有一个东西——上帝。有趣的是第二类和第三类之间的区分。第二类其实就是柏拉图认为的思想或“理型”领域,第三类是在空间和时间上存在并可以被感知的俗世里的“事物”。那么第四类

这可能看起来很奇怪,但可以利用推理来“圆满完成这个循环”。柏拉图式的理型世界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正如《圣经》所说的“太初有道(Word)”——或称作“逻各斯”(Logos)[3],就像常用拉丁语表示的那样。

通过创造出可能的理型,逻各斯在盖尔人约翰并不认为男女在道德上是平等的,认为女性是主要的罪人。

太初有道 - 图3

不断变化的物理现实中制造出区分。如果(比如说)我们没有“树”这个概念,就不会有任何的树。另一位伟大的爱尔兰哲学家乔治·贝克莱(此人是爱尔兰科克郡克洛因镇的主教,故常被称为“贝克莱主教”)在18世纪初提倡的也正是这种观点,而这种争论至今仍然存在。

盖尔人约翰另一个影响深远的观点是,罪恶将人类分为两类——不是善人和恶人,而是男人和女人。

女人是罪人,永远诱惑男人去做不好的事。但是,我们不要对约翰要求太苛刻——这个观点在许多古代文本中都可以看到(柏拉图除外)。对男性作家和他们的男性读者来说,这种观点没有什么不好。

说到厌恶女性,我们很自然地会谈到天主教哲学的标志性人物——奥古斯丁和阿奎那。奥古斯丁(他标志着中世纪的开端)关于形而上学、伦理学(原汁原味、生动的《忏悔录》)和政治(经典作品《上帝之城》)的著作,在今天仍然很重要。他的影响深远的观点包括对时间的形而上学分析、对恶的分析,以及对正义的战争的看法。

奥古斯丁最直接的影响是在基督教教义方面的贡献,他将教义系统化,并让其更加“合乎逻辑”。

人的意志一定是存在的,这能够解决恶为什么存在这个问题,这也是笛卡儿“我思故我在”的前兆。在《忏悔录》第七卷中,奥古斯丁写道:

“我知道我有自己的意志,就像我知道自己活着一样。所以,当决定肯定或否定的时候,我完全确定只有我自己在做决定。”

认识到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自由意志,意味着奥古斯丁才是笛卡儿和现代哲学的伟大原则“我思故我在”的真正作者。

本笃会修士托马斯·安瑟伦也跟随奥古斯丁的脚步,创造了信仰上帝的一个经典论证,即通常所说的“本体论证”。

奥古斯丁出生在北非,一直生活在那里,那里当时是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他在罗马和米兰教授哲学,在公元387年皈依基督教,在公元395年成为希波主教。

在《上帝之城》里,奥古斯丁将社会生活分为两部分,教会负责规则和道德,世俗国家负责修路这种俗事。事实上,所有艰难的思考活动都在宗教当局的责任之内。这似乎很自然,而且确实是明智的,因为只有教徒才真正受过教育或有足够的文化,能够让别人尊重他们的决定。

太初有道 - 图4 太初有道 - 图5 奥古斯丁笔下的婴儿好像邪恶的化身。

在著名的自传体《忏悔录》中,奥古斯丁讨论了自己的恶的本性,描述自己在16岁辍学期间(“因父母财富不足而有的闲暇时光”),“不洁欲望的藤蔓在脑中疯长,而且没有办法根除”。近代有人不以为然地评价:“16岁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犯了罪过,而涉事女子的名字不得而知。”

这次“罪过”带来了一个男婴。奥古斯丁似乎很爱他的孩子,尽管他显然不是本来就喜欢婴儿的人。他坚持认为,婴儿是邪恶的生物。

太初有道 - 图6

“他还不会说话,肤色因嫉妒和怨恨而显得苍白,瞪着正在分享母乳的兄弟……母乳源源不断,他却难以忍受自己的血亲兄弟分享。那兄弟非常需要,完全依赖这种食物活命啊!这怎么能够叫天真!”

——奥古斯丁《忏悔录》第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