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 兰 雅

王 扬 宗

傅兰雅(John Fryer) 英国人。1839 年 8 月 6 日生于英国肯特郡海德城;1928 年 7 月 2 日卒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城。数学、物理学、化学、近代工业技术。

傅兰雅出身于贫穷的牧师之家,从小向往中国。1861 年自伦敦海格伯里师范学院毕业后,他接受英国圣公会的派遣,到该会所属的香港圣保罗书院任校长。两年后,北上京师任同文馆英文教习。又两年,转任上海英华学塾校长。在港、京、沪等地,他很快掌握了当地的方言,不久,即以其出色的汉语能力小有声名。傅兰雅虽受教会派遣,但对传教兴趣不大, 因而时与圣公会矛盾。1868 年 5 月,他辞去英华学塾之职,脱离教会,就上海制造局聘任,从事西方科技著作的翻译工作,转而为清政府效力。6 月,制造局专设一翻译馆,徐寿、王德均、华蘅芳、徐建寅等与傅兰雅合作翻译。徐寿等人从引进科学知识与配合开办新式工矿企业的实际需要出发,制定了详细的翻译计划。傅兰雅向徐寿等人介绍西方科技情报,定购各种图书备翻译用。从 1869 年起,先后在翻译馆供职的口译人员还有金楷理(C.T.Kreyer)、林乐知(Y.J.Allen)等。而傅兰雅一直是最主要的口译者,他口译的科技著作数量最多,内容也最重要。在洋务运动时期, 江南制造局是当时最大的翻译科技著作的机构,该局译书大致代表了当时绝大多数中国人所能了解的西方科技知识的最高水平。而傅兰雅口译各

书,又为该局译书的代表。

在制造局,傅兰雅口译的译著达 113 种,其中 95 种已刊,18 种未刊。

在已刊 95 种译著中,数学 9 种,物理 4 种,化学与化工 12 种,矿冶 10

种,机械工程 9 种,医学 4 种,农学 3 种,测绘地图 5 种,军事兵工 15

种,其他技术 10 种。这些大量的译著,有的是对有关学科的首次系统介绍, 有的则为已翻译介绍过的学科提供了新的较好的译本。比如,《决疑数学》

(据《大英百科全书》第八版有关条目等编译)是介绍概率论的第一个中译本;《代数术》和《微积溯源》(译自《大英百科全书》第八版中的“代数”与“流数”条)是比李善兰和伟烈亚力的有关译著内容更为丰富、译笔更为流畅的译作;J.廷德尔(Tyndall)的《声学》(Sound, 1869) 和 H.诺德(Noad)的《电学》(The student’s textbook of electrici-ty,1867)是最早,最全面系统介绍声学和电学知识的译著。他与徐寿翻译了多种化学著作,其中 D.A.韦尔斯(Wells)的《化学鉴原》

(Wells’s principle of chemistry, 1858)是最早的无机化学译著之一,

《化学鉴原续编》(译自 C.L.布洛克萨姆(Bloxam)著 Chemistry(1867)

的有机部分)是第一个有机化学中译本,《化学考质》和《化学求数》是根据德国分析化学大师 K.R.弗雷泽纽斯(Fresenius)关于定性分析、定量分析的经典名著译出,内容十分丰富精深,加上介绍物理化学知识的《物体遇热改易记》,当时译出的化学书已较成系统,初具规模。傅兰雅与他人翻译的各种技术著作,除兵工外,在当时多属绝无仅有,独此一家。关于采煤、勘矿、开矿、冶金、铸造、机械原理、机械制图、蒸汽机技术、酸碱制造、电镀、照相、髹漆等众多领域,都有专门译著,其中以《西艺知新》丛书正续集、《宝藏兴焉》、《化学工艺》和《造船全书》等最为重要。医药学译著以《西药大成》和《法律医学》最巨,后者是第一部法医学译著。

在制造局译书的余暇,傅兰雅还以他个人的力量,积极传播科技知识。自 1875 年起,他积极参与了创建上海格致书院的事务。1876 年,他编辑创办了第一种中文科技期刊《格致汇编》(1876-1892),该刊断续办了 8 年,它以通俗的语言,介绍各种科技知识,深受读者欢迎,清末曾一再重印,是当时最有影响的杂志之一。1895 年,他在格致书院开办了算学班, 并举办科技知识讲座。1885 年,他还自办了一家科技书店“格致书室”。

1877 年,傅兰雅应邀参加了基督教新教在华传教士组织的学校教科书委员会——益智书会。1879 年,他被推举为该会总编辑,他声明不编宗教书。在他主持之下,该会编译了 50 余种科学教科书和数十种教学挂图,其中他编译了《格物图说》10 种。他自编的《格致须知》27 种科学入门书, 也被该会推荐给教会学校使用。《格致须知》、《格物图说》和江南制造局译书,组成了由浅入深的科学译著系列,为当时中国人了解和学习科学知识提供了便利。此外,他还推动该会在统一科学术语的译名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傅兰雅在制造局译书 28 年,1896 年赴美任加利福尼亚大学首任东方语文教授。他的长子傅绍兰(J.R.Fryer)继他在制造局译书,但傅绍兰不久病逝。1897—1903 年,傅兰雅每年返上海译书。后来,他捐资在上海开办了上海盲童学堂,他的幼子傅步兰(G.Fryer)担任校长。

傅兰雅不是传教士,但他以传教士传教布道一样的热忱和献身精神, 向中国人介绍、宣传科技知识,以至被传教士们称为“传科学之教的教士”

(a missionary of science)。他把他最好的年华献给了中国。他说:“半生心血⋯⋯惟望中国多兴西法,推广格致,自强自富。”在洋务运动时期西方近代科技知识输入中国的历史进程中,没有任何外国人比他做得更 多,甚至也很少有中国人比他做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