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市场力量解放出来

80 年代，美国市场创新的思路与方向，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把市场力量解放出来”。

美国的一些经济理论学说从不同角度论证了恢复市场机制的必要性。仅举两例：新古典经济学家认为，在理性预期条件下，当政府的政策被预知时，宏观经济政策对经济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应废除宏观控制， 恢复市场经济的完善功能；产权经济学认为，在私有产权明晰的前提下， 自由市场制度这只“看不见的手”能够引导市场经济中的当事人通过协商、谈判、契约解决一切经济问题，包括环境污染之类的外部性问题， 亦即被不少经济学家视为市场缺陷、市场机制本身无法解决因而非借助国家这只“看得见的手”的问题，认为所有的国家干预都是多余的，主张最彻底的私有制和最彻底的自由放任。

产权一般指资源的使用权、收益权和转让权。产权经济学认为，对社会资源的配置效率来说，重要的不是企业的所有权形式，而是企业的产权形式，其中关键的是收益权。根据科斯定理，如果交易费用为零， 即市场可以无代价地运转，那么只要明确了私有产权而不管这种私有权属于哪一方，生产要素的所有者均可以通过谈判而签订令双方满意的合约，从而使资源的有效配置不受影响，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产权界定只影响收入的分配，不影响资源的配置。如果交易费用大于零，即市场是有代价地运转的，那么产权界定不仅影响收入的分配，而且影响资源的配置。为了达到资源的有效配置，必须降低任何一种组织和制度的交易费用。产权经济学家认为，现代社会的经济问题是交易费用过高， 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市场经济制度的失败，而是生产要素所有者之间合同关系的失败，为此，必须使产权明晰化，以便生产要素所有者之间重新建立交易谈判关系和签订新的更有效的合同。其途径是通过组织创新和制度创新来降低交易费用，而不是简单地让政府来干预市场，人为的干预只会增加而不是减少交易费用。①

里根和撒切尔夫人倡导的美英“保守主义革命”，立足点就在市场力量上，他们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如私有化、减少规章制度、减税等， 都是为了减少政府作用，以便更多地发挥市场机制的效力。“里根经济学”的实施，使政府对国民经济的控制在指导思想、控制方法、控制工具、控制手段等方面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正是这种反传统的政策和做法，使美国经济得以摆脱“滞胀”困境，实现了从 1983—1990 年的长期持续增长。

克林顿执政后，继续实行“加强竞争和开放市场”的新战略。其基本要点有：

——心须把包在美国经济外面的、使得能推动革新和提高生产率的市场竞争遭到抑制的补贴和保护，“一层层地剥掉”。使政府摆脱强大

① 参见科斯：《企业、市场与法律》，上海三联书店 1990 年版。

的利益集团和无限制地给予政府津贴的政治，转而奉行“解放市场力量” 的政策。比如，联邦政府在将互联网络扶植成最为重要的国家通信系统之后，开始将这个网络的主干线的经营和维修工作较交给私营部门，从而结束了长达十年的照管及每年 1200 万美元补贴。此举被认为“是把市场效率带给这一越来越商业化的全球网络的最好办法”。①

——逐步废除那些使这个或那个部门脱离竞争和加重企业负担的、没有成效的经济条例。放松对产品和劳务价格、企业经营范围和企业进出产业的限制，以打破垄断，促进生产要素流动，鼓励企业竞争和提高经济效益。

——完善竞争机制，特别是来自国际市场的竞争。根据世界银行对美国等 14 个发达国家的研究， 1960—1973 年，国际贸易对总和生产要素增长的贡献程度，已与研究与开发（R＆D）相同，1973—1993 年，由于国际贸易自由化，国际竞争更加激烈，国际贸易的贡献率甚至超过了 R

＆D 的贡献率。来自国外的产品质量竞争、价格竞争、服务竞争、投资机会竞争、科技竞争等，能从不同侧面推动美国市场经济制度的变革与创新。

——用市场机制去解决以前被人认为市场解决不了的环境和福利问题。认为，虽然“没有一个市场机制能成为解决环境问题的灵丹妙药， 但是以市场力基础的手段能力一些紧迫的环境问题提供成本效益较好的解决办法，同时又推动重大的技术进步”。在许多情况下，“市场力量能为保护环境提供一个比中央集权管制更强有力、影响更为深远、效率更高和更民主的手段”。①在举国关注的福利制度和医疗保健制度改革中，各种方案都在不同程度上引入了竞争机制，以期借助这只看不见的手来帮助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