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临终遗言与新接班人华国锋

1976 年元旦，《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在 1965 年写的词两首：《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和《念奴桥·鸟儿问答》。第一首词写于五月，其云： “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风雷动，施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第二首词写于秋，其云：“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郎。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为什么在此时发表这两首词？《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元旦社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回答了这一问题。社论一开头就说：“这两篇光辉作品，以高度的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形象，描绘了国内外‘天地翻覆’，‘旧貌变新颜’的大好形势，歌颂了革命人民‘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的英雄气概，揭示了马列主义必胜，修正主义必败的历史规律。毛主席这两首词的公开发表，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和现实意义。对全国人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但是，那时的形势并非“到处莺歌燕舞”，而是“寒气袭人”， “怆然涕下。”

1976 年，对中国人民来说是一个灾难年。

1 月 8 日，周恩来病逝。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国务院的讣告评价了他的一生：“周恩来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是中国人民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中国人民的忠诚战士，是党和国家久经考验的卓越领导人。” “周恩来同志忠于党，忠于人民，为贯彻执行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争取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和共产主义事业的胜利，英勇斗争，鞠躬尽瘁，无私地贡献了自己毕生的精力。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周恩来同志对建设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共产党，对建设和发展战无不胜的人民军队，对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创建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对巩固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各族人民的大团结，发展革命统一战线，对争取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胜利，争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批林批孔运动的胜利，巩固我国的无产阶级专政，对加强国际革命力量的团结，反对帝国主义、社会帝国主义和现代修正主义的斗争，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建立了不朽的功绩，受到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衷心爱戴和尊敬。周恩来同志的一生，是为共产主义事业光辉战斗的一生，是坚持继续革命的一生。”周恩来的逝世，全国人民无限悲痛。天安门广场日日夜夜汇集着悼念总理的人群，密密层层的花圈陈放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周围。1 月 11 日，首都百万群众，佩着黑纱、白花，自动聚集在十里长街两旁，洒泪向人民的好总理告别。1 月 15 日，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首都各界群众隆重举行追悼会，由邓小平代表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国务院致悼词，称颂周恩来的光辉一生。

周恩来是毛泽东的老战友，几十年患难与共，风雨同舟。周恩来一直辅助着毛泽东，对毛泽东忠心耿耿。周恩来有杰出的组织才能和卓越的领导才能。周恩来的逝世，无疑是对毛泽东的一个沉重的打击。毛泽东的身体已每况愈下。从 1975 年 10 月起，毛泽东讲话已吐字不清，只有长期在他身边工作的张玉凤才能听懂。因此，每当他同其他领导人谈话时，张玉凤就得在场，学说一遍。到了毛泽东发音极不清楚时，张玉凤只能从毛泽东的口形和表情来揣摸，然后获得毛泽东点头认可。当毛泽东的语言障碍到了最严重的地步时，他只好用笔图写他的所恩了。此时的毛泽东已无法行动。所以周恩来的追悼大会他也无法参加。到了 1976 年春节，毛泽东不仅失去了“衣来伸手” 之力，就是“饭来张口”吞咽也十分艰难了。尽管如此，他仍是中国共产党的主席，领导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一个大国，还在思考党和国家的大事。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指示，依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左右党和国家前进的方向。

由于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邓小平已无法主持国务院工作。1976 年 1 月 21 日，毛远新向毛泽东汇报时谈到，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华国锋等提出国务院请主席确定一个主要负责同志牵头，他们做具体工作。四届人大时有副总理十二人，依次排名是：邓小平、张春桥、李先念、陈锡联、纪登奎、华国锋、陈永贵、吴桂贤、王震、余秋里、谷牧、孙健。毛泽东再三考虑选中了华国锋。他对毛远新说：“就请华国锋带个头，他自认为是政治水平不高的人。小平专管外事。”1 月 28 日，根据毛泽东的提议，确定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和主持中央的日常工作。毛泽东的这一决策，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华国锋，1921 年生，中国共产党的同龄人，山西交城人， 1938 年上山参加抗日游击队。1946 年任中共交城县委书记。解放战争中随大军南下。1949 年 8 月任中共湘阴县委第一书记，1952 年调任湘潭县委书记，成了毛泽东家乡人民的父母官。1954 年任湘潭地委书记。在农业合作化运动高潮时，华国锋写了《克服右倾思想，积极迎接农业合作化运动高潮的到来》、

《充分研究农村各阶层的动态》、《在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必须坚决依靠贫农》三篇文章，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要知道，毛泽东一直很关心家乡人民的生产和生活。他对家乡人民父母官的注意是很自然的。1955 年 10 月，华国锋

应邀参加中共七届六中全会，并在会上介绍了湘潭地区合作化运动的经验。不久，华国锋升为中共湖南省委统战部部长。1959 年庐山会议后升为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1963 年 10 月，与李瑞山一起带领湖南干部到广东参观，写了《关于参观广东农业生产情况的报告》，得到毛泽东的称赞。毛泽东为报告写了一个很长的批语，教育全党要一分为二地对待自己的工作，克服骄做自满、固步自封、夜郎自大的思想。1968 年 4 月，湖南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华国锋任革委会副主任。1969 年 4 月被选为中共“九大”中央委员，并任湖南省委第一书记。1970 年 12 月 18 日，毛泽东在同斯诺谈话中谈及湖南时说； “湖南省的人物也出来几个了。第一个是湖南省委现在第一书记华国锋，是老人。”1972 年调来北京，任公安部部长。1973 年 5 月，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由毛泽东提议，华国锋与王洪文、吴德一起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参与中央领导工作。中共“十大”，选为政治局委员。四届人大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公安部长。华国锋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升上的。他从省委书记调到中央，属正常的升迁，故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他为人忠厚老实、作风正派。对党，对毛泽东忠心一片，听话，有一定的领导能力。他既是“三八”式的老干部，又是“文化大革命”中新上升的人物。毛泽东说过：华国锋“厚重少文”，又说他“办事不蠢，”交代要宣传华国锋，让全国逐步认识华国锋。六时半，中共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吴德出面发表广播讲话，声言近几天来，“极小数别有用心的坏人，利用清明节，蓄意制造政治事件，把矛头指向毛主席，指向党中央。”“我们要认清这一政治事件的反动性，戳穿他们的阴谋诡计，提高革命警惕，不要上当。”“今天，在天安门广场有坏人进行破坏捣乱，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革命群众应立即离开广场，不要受他们的蒙蔽。”九时半，出动一万名民兵、三千名警察和五个营的卫戍部队，带着木棍、封锁了天安门广场，对留在广场的群众进行驱赶，还逮捕了一些人。4 月 6 日凌晨，部分在京政治局委员听取北京市委关于天安门事件的“汇报”，认为群众的行动是“反革命暴乱性质”，并决定继续组织三万名民兵集中在天安门广场附近待命，派出九个营的卫戍部队在市区内随时机动。会议要北京市委将天安门事件写成材料通报全国。毛远新向毛泽东报告了会议决定。毛泽东表示同意。

4 月 7 日，毛远新向毛泽东汇报情况。根据汇报，毛泽东表示：据此解除邓小平的一切职务，保留党籍，以观后效。以上待三中全会审议批准。并说：由中央政治局作决议，登报。这次，一、首都，二、天安门，三、烧、打，这三件好。性质变了。他还提出：华国锋任总理。这天下午，毛远新向毛泽东汇报了政治局讨论以上指示的执行情况，请示晚上广播中共中央两个决议的问题。毛泽东说：华国锋还要任党的第一副主席，并写在决议上。设党的第一副主席在中共的历史上是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的次。毛泽东的目的很清楚，让华国锋接他的班。“四人帮”为把天安门事件说成是“反革命事件”，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但毛泽东还是不信任他们。晚上，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两项决议：

一、“根据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中共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华国锋同志任中国共产党中决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二、“中共中央政治局讨论了发生在天安门广场的反革命事件和邓小平最近表现，认为邓小平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为对抗性的矛盾。根据伟大领袖毛主席提议，政治局一致通过，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职务，保留党籍，以观后效。”

邓小平因天安门事件再次被打倒。 “四人帮”为了平息全国人民的愤怒，要求全国各省、市、自治区、解

放军表态，举行游行以庆祝他们的胜利，北京市还开大会，大张旗鼓地表彰在“粉碎”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斗争中立功的集体和个人。同时，又在群众中搞清查，鼓励“检举”、“揭发”、迫“后台”。“四人帮”将天安门事件与邓小平联系起来，说邓小平是后台。

天安门事件是群众对周恩来的悼念活动，是对“四人帮”倒行逆施的抗议和声讨。天安门事件并不是有领导、有组织的，而是群众出于自己亲身的感受、体验而发出的一种自发的活动，真实地表达了首都人民以及全国人民的心愿。

作为接班人，华国锋忠实地执行毛泽东的指示：批邓、反击右倾鄱案风，维护文化大革命。华国锋在 1976 年 2 月 25 日召开的由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同志参加的打招呼会上讲：“毛主席说，错了的，中央负责。政治局认为，主要是邓小平同志负责。”“注意不要层层揪邓小平在各地的代理人。”运动“不搞串连，不搞战斗队”。“四人帮”却另有打算。他们利用毛泽东的错误指示，进一步提出老干部是“民主派”，“民主派”就是“走资派”，鼓吹党内存在着一个资产阶级，妄图再次打倒一批党、政、军领导干部。同时，他们又利用手中的舆论工具，影射、攻击华国锋，说华国锋也是搞“右倾翻案风”的，搞修正主义的。

毛泽东知道，他的温和、忠厚、老实的接班人华国锋在中央的根底不牢固。1976 年 4 月 30 日，毛泽东接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华国锋陪同接见。

那时，华国锋虽是接班人，也不容易见到毛泽东。1979 年 1 月 4 日，陈云在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开幕会上的讲话中说：由于林彪、“四人帮”的破坏，“我们党出现了很不正常的情况。到了 1975 年冬，来了个联络员，一个娃娃。毛主席的意见由他传达，政治局开会由他向毛主席汇报。叶剑英同志对我讲过，那时像他那样党中央的副主席见不到毛主席。去年 12

月 10 日，我曾问过华国锋同志，你那时能不能见到毛主席？他说，见不到，只能在接见外宾时讲几句话。”看来，这是实情。华国锋在接见后向毛泽东汇报了全国形势，认为总的大好，有几个省不太好，毛泽东听完汇报后亲笔写了三条指示：一是“慢慢来，不要招（着）急。”二是”照过去方针办。” 三是“你办事，我放心”。这三条可以说是毛泽东留给接班人的锦囊妙计，也算是一种政治遗嘱。

第一条是他一生，尤其是建国以后二十多年经验的总结。民主革命时期，三次“左”倾，不懂得中国革命的长期性，艰巨性，搞得很急，结果把根据地搞光了。建国以后。在建设上，他也想急，搞大跃、人民公社，结果欲速而不达。文化大革命中，他原计划两个五个月就可以结束，不料迟迟难以结束。他希望“团结起来争取更大胜利”、希望“安定团结”，但毫无结果，党内矛盾重重。他感到急了不行，“慢慢来，不要招（着）急”，这可以说是经验之谈，是最高概括。

第二条是希望华国锋能把他的事业坚持下去，不要人亡政息。他自认为，他的那一套，是符合中国实际的，是马克思主义的，是代表广大群众利益的。这反映了他对自己晚年错误无认识。

第三条表示对华国锋的信任，也是为了巩固华国锋的地位，也反映了他对身后之事仍不放心。一怕江青闹事，二怕“右派”翻天。前两条华国锋向

政治局作了传达，而第三条却没有讲。这一条直到粉碎“四人帮”后才公布。因为，这一条，在毛泽东在世时由他来公布是欠妥的，会招致人们的非议。

灾祸接踵而来。7 月 6 日，朱德委员长逝世，这又是一个打击。7 月 28 日，河北唐山发生强烈地震，并波及天津、北京。瞬时间，整个唐山毁灭，高楼大厦化为废墟，死亡 24·2 万多人，重伤 16·4 万多人，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到严重损失。重病中的毛泽东听了地震情况汇报后流泪不止。为了安全起见，他只好住进帐蓬。唐山大地震给本来已极度衰老虚弱的毛泽东一个猛力打击。但在最后的时刻，他还在思虑党和国家的前途和命运，思虑他身后之事。一次，他对华国锋、王洪文、张春桥、汪东兴等四个担任常务看护的政治局委员交待后事：人生七十古稀，我八十多岁了，人老总想后事，中国有句古话叫盖棺定论，我虽未盖棺也快了，总可以定论了吧！我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蒋介石斗了那么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八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打进北京，总算进了紫禁城。对这些事持异议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无非是让我及早收回那几个海岛罢了。另一件事你们都知道，就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得不好，后代怎么办，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①。毛泽东的这一番话至少包含了三方面的意思：一是对自己一生的评价；二是希望下一代完成未竟的两件事，完成国家的最后统一（从话中可看出，他希望和平统一，不赞成动武）和结束“文化大革命”；三是对未来前途的担忧。

月 9 日零时 10 分，毛泽东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一天正好是他领导秋收起义的日子，一代伟人与世长辞。消息传出，举世震动，日月失色，神州同悲，五岳垂泪，举国痛哀。许多人失声痛哭，许多人寝食不安。全国所有的厂矿企业、人民公社、人民军队连队、学校、机关都设吊唁的灵堂，悼念自己的伟大领袖和导师。9 月 18 日，首都百万群众在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追悼大会，华国锋致悼词，高度称颂领袖一生的千秋功业，号召全党、全国各族人民，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毛泽东的遗志：“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将毛泽东开创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进行到底。毛泽东的存在是江青一伙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最大障碍。现在毛泽东不在了，邓小平打倒了，华国锋立足未稳，江青一伙认为，这是他们篡党夺权的最好时机。他们在治丧期间就进行种种阴谋活动。9 月 10 日，他们盗用中共中央办公厅名义，通知全国各地，重大问题要及时向他们请示汇报，妄图切断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的联系，由他们发号施令，指挥全国。华国锋得知后大为吃惊，当即问叶剑英，叶剑英说不知道。他们决定以中央名义通知各地，澄清是非，并明确告之，发生重大问题，应向华国锋请示。“四人帮”指使一些人向江青写“效忠信”，呈“劝进表”，要江青当党的主席。他们影射华国锋搞修正主义。他们企图利用久已准备的第二武装在上海搞反革命武装暴乱。王洪文以为大权即将在握，10 月 2 日拍好了准备上台的“标准像”。

正当“四人帮”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反革命篡权活动时，华国锋联络和依靠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等人也在谋划如何解决“四人帮”问题。追悼会

① 见范硕的《叶剑英在 1976 年》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1990 年版，第 179～180 页。

后第三天，“9 月 21 日，华国锋到李先念住处，商讨解决“四人帮”问题，认为同他们的斗争不可避免，并请李先念代表他去找叶剑英，请叶剑英考虑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解决为好。9 月 24 日，李先念到叶剑英住处，转达了华国锋的意见并同他研究此事。”①在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等周密的谋划、组织下，1976 年 10 月 6 日晚 7 时至 8 时，在中南海分别将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进行“隔离审查”。据传江青听到宣布她被“隔离审查” 的决定时立即躺在地板上，声泪俱下嘶叫：“主席尸骨未寒⋯⋯。”但有谁能同情这位作恶多端的“灾星”呢？她身边的服务员以向她吐唾沫，扔纸团相送行。这也可见这位“女皇”人品之次。

月 6 日晚 10 时至第二天早晨五时，在京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在玉泉山叶剑英住地开会，一致赞同对江青反党集团所采取的果断行动。会议一致通过华国锋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军委主席。华国锋依靠老同志、依靠军队，不放一枪一弹，不流一滴血，巧妙机智而果断地解决了“四人帮” 问题，完成了毛泽东生前想做而始终未做的事。

10 月 8 日，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联合作出“关于建立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纪念堂”韵决定。同日，中共中央又作出关于出版《毛泽东选集》和筹备出版《毛泽东全集》的决定。这两个决定，今天看来做得过于匆忙，但在当时的情况看有其理由。有人对建立毛主席纪念堂提出非议。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 1956 年 4 月 27 日毛泽东提议所有的人身后都火化，只留骨灰，不留遗体，并且不建坟墓。毛泽东起草了倡议书，并签了第一名。所以邓小平讲，“建立毛主席纪念堂，应该说，那是违反毛主席自己的意愿的。”①但从当时的实际情况看，在复杂的党内的斗争中，在毛泽东逝世后，谁提出不保留遗体，谁就会遭到对立面的反对而垮台。保留遗体的事不是在粉碎“四人帮”后才决定的。而是在治丧时（甚至更早）就定了的。所以邓小平又说：建立纪念堂这些事“都是为了求得比较稳定这么一个思想考虑的。”②建纪念堂是不妥的。建了，要把它改掉，同样也是不妥的。邓小平表示：我们没有改掉纪念堂的想法。

10 月 18 日，中共中央发出了《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在华国锋的领导下，中央政治局果断地一举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团。消除了内乱的祸根，深得人心。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从内心深处欢呼这一历史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