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林命令:立即停止抵抗
克雷布斯与崔可夫进行接触的时候,柏林城,确切地说,蒂尔加登沙洲上的战斗并未停止。在突击第 5 集团军和突击第 3 集团军的攻击区,以及近
卫第 8 集团军的大部分地域内,苏军仍向顽抗的德军展开猛攻。北面,肃清
国会大厦内残敌的战斗直至 5 月 1 日晚上才结束。东面在勃兰登堡门附近,
步兵第 416 师与德军激战近一天,傍晚,该师的安德烈耶夫上士和别列日诺夫中士,顺着门柱爬上勃兰登堡门上的青铜四驾马车,把一面红旗插在上面, 迎着飞舞的红旗,广场上迸发出一片“乌拉”的欢呼声。南面,突击第 5 集
团军所属由罗斯雷将军指挥的步兵第 9 军各部,已经把战线推进到威廉大街、伏斯大街和戈林大街,帝国总理府所在地已被团团围住。西面,在柏林城防司令部所在地柏林动物园,近卫第 8 集团军近卫步兵第 79 师正同德坦克
第 56 军的部队展开激战。
5 月 1 日 18 时,返回地下室的克雷布斯将军终于有了回音,表示德军最高统帅部拒绝接受无条件投降条件。这就意味着苏军只有一种选择,即继续实施强攻了。18 时 30 分,参加柏林战斗的所有火炮和迫击炮展开了强大的火力突击。这次突击,对继续顽抗的德军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在许多方向上,炮兵的密度达到每公里 500—600 门火炮和迫击炮。德军的精神防线首先崩溃了,他们终于明白,苏军对不投降的敌人是绝不手软的,再抵抗下去只能死得更快、更惨。
5 月 2 日零时 40 分,近卫步兵第 79 师的无线电台收到来自一个德军电台的呼叫,呼叫人用俄语说:
“喂!喂!我是德军坦克第 56 军。我们要求停火,柏林时间 12 时 50
分,莫斯科时间零时 50 分,我们将派军使到波茨坦大桥。识别标志是一面白旗。请回答。”
第 79 师无线电台的话务员在师长斯但凯夫斯基将军指示下作了回答: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正把你们的请求向上级首长报告,请等候。”
那边赶忙答话: “俄军电台,俄军电台,我听到了你的讲话,请尽快向你的上级首长报
告。尽快。”
斯坦凯夫斯基将军立即报告了自己的上级近卫步兵第 28 军军长里若夫将军,里若夫又马上报告了崔可夫。崔可夫指示他:
“第一,可以接待军使,但只能在波茨坦大桥地域停火;第二,除了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外,不进行任何谈判,德军应立即放下武器。”
很快,德坦克第 56 军参谋长杜芬格上校与苏军代表在指定地点见了面。杜芬格宣称他受军长、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将军的委托向苏军宣布,坦克第56 军的部队已停止抵抗,缴械投降。崔可夫闻讯,轻松地说:
“那好,让杜芬格回去,带魏德林来见我。”放下听筒,崔可夫不禁摇了摇头,开玩笑他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大人物都忙着到这儿来呀。”
早上 7 时许,魏德林走进了崔可夫的前线指挥所。这位德国将军,中等身材,戴副眼镜,身体看样子很结实,在房间中间一站,习惯地分叉着两腿。崔可夫打量了这个仅当了 6 天的柏林城防司令,说:
“是您在指挥柏林的守备部队吗?” “是的。”魏德林回答很快,也很干脆。 “克雷布斯昨天来过我这里,他现在在哪里?” “我昨天晚上在帝国总理府见过他。开始他责怪我命令投降,因为戈培
尔、鲍曼都拒绝投降。可不久据说克雷布斯改变了主张,认为你们的包围圈十分坚固,突围无望,不如早点停止无谓的流血。但他说服不了戈培尔和鲍曼。戈培尔也已自杀。我估计克雷布斯也会自杀,或者说,已经自杀了。”崔可夫与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戈培尔和克雷布斯的结局他们还是
第一次听说。过了一会儿,崔可夫说: “那么,你应该下达命令,让柏林守军全面投降。” 魏德林摇了摇头,作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尽管我很愿意敦促柏林全体守军停止军事行动,但我无法对所有部队下达投降的命令,因为部队已被分割,失去了联系。况且,许多人还不知道元首已死的消息,他们也许还会为他进行抵抗。”
“就你能力所及哪怕命令在个别地段上停止抵抗也好,这样做你也就问心无愧了。”这时,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插了进来,并递给魏德林一张白纸,作了个请的手势。魏德林接过纸,坐下开始草拟命令。崔可夫让副官找了魏德林带来的一个参谋来帮他。过了一会儿,魏德林默默把写着命令的纸交给崔可夫。上写:
- 月 30
日元首已经自戕,他抛弃了我们这些曾经宣誓效忠于他的人。元首曾命令我们德国军队应为保卫柏林继续作战,但是我们的弹药已消耗殆尽,从总的形势看,我们继续抵抗已经毫无意义。
我命令:立即停止抵抗。
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索科洛夫斯基看后又交给崔可夫。崔可夫对自己的参谋长别良夫斯基
说:
“多翻印些,派一辆车,再派我们一名军官,随德国人一起去,让他们把命令拿在手里,乘车沿大街向德国部队和居民宣读。”
- 月 2 日早上,在柏林上空轰响回荡了近 16
天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了。一队队德军俘虏排着长长的队伍,垂手走在瓦砾成堆、破烂不堪的街道上。街道两旁被炸断的树枝树干横七竖八地倒在路面上,被击毁的坦克、车辆随处可见,油漆剥落的外壳和黑乎乎的骨架,在五月的温暖阳光下,向看到它们的每一个人,诉说着刚刚结束的那场激战,以及激战中一个个惨烈的故事。还在冒着烟的楼房,倒塌的屋角、墙壁,弹坑累累的柏油马路,空中弥漫的呛人的烟火气味,都在从不同角度注释着一个词:破坏,战争带来的破坏。如果说从 1939 年 9 月,德国军队首先把这个概念强加给无辜的华沙时起,在
5 年多的时间里,无数个大小城市先后体会到这个词的真实含义,那么现在终于轮到柏林也尝一尝这种滋味,这种让人欲哭无泪、欲怒无声的滋味了。作为胜利者,而且是最后的胜利者,那些历尽苦难从斯大林格勒、列宁
格勒、克里木半岛、乌克兰草原、白俄罗斯沼泽、波罗的海港口以及华沙城下一步步打到柏林来的官兵们,有理由把含泪的欢笑抛向硝烟尚未散尽的天空,洒向鲜血还未揩干的土地,因为这是他们应该获得的报偿,是他们特有的权利,为此,他们已经付出得太多、太多了。还在五一节那天,柏林市中心的战斗尚未结束,苏军航空兵们就用飞机拖挂着一面巨幅旗帜在柏林上空盘旋,那旗帜上 6 个巨大的字母组成一个词“胜利”,这个词,曾经是一种信念,它支撑着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时刻,千百万反法西斯人民去赴汤蹈火; 它进而转为一种呼唤,激励着百万金戈铁马去横扫千军如卷席;如今它终于成为现实,成为人类历史画卷上辉煌的一页。
是兰斯,还是柏林?
被希特勒指定为继承人的德国海军元帅邓尼茨,在柏林被围和最终陷落的时候,一直在远离柏林的德国最北部的石勒苏益格一荷尔斯泰因州。4 月30 日傍晚,他才从鲍曼发来的一封电报中得知元首对他的任命。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能越过第三帝国显赫一时的两个仅次于希特勒的权贵戈林和希姆莱,成为元首的继承人。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他能找到的唯一说得通的解释是,他推测,希特勒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想借一位军人毫无约束的指挥权实现结束战争的目的。当然直到他被逮捕关押在纽伦堡, 亲眼看到希特勒的遗嘱后,才知道自己对元首的疯狂和顽固估计低了,希特勒是想让邓尼茨这样一位还不怎么令他伤心失望的海军将领,在他死后,继续把战争打下去。按照邓尼茨的想法,结束战争要有两个前提,拯救处于苏军作战地区的德军和难民,停止在易北河畔与西方军队作战以便敞开卢卑克和劳恩堡之间的大门,让从东线来的难民和军队进入西方。为此,一方面要继续在东线作战,为西撤的德军和难民赢得时间与机会,另一方面要马上开始与美英军队的淡判,及早在西线停火。不过,邓尼茨一时还不能断定元首对这个计划的态度。5 月 1 日早 7 时 40 分和 15 时 18 分,邓尼茨又先后接到鲍曼和戈培尔发来的电报。鲍曼告诉他“遗嘱已生效”,暗示希特勒已死; 而戈培尔的电报正式确认了鲍曼的暗示。邓尼茨暗中窃喜:阻止他实施既定计划的最大障碍自行消除了。
5 月 3 日,邓尼茨委派的谈判代表弗里德堡海军大将来到正在北德作战
的盟军第 21 集团军司令官蒙哥马利元帅设在吕内堡附近灌木林里的指挥部。弗里德堡向蒙哥马利表示德军准备在西线实行局部投降。蒙哥马利出人意外地痛快接受了。并马上命令已经准备起飞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进行轰炸的歼击机和轰炸机停止起飞。接着,蒙哥马利向弗里德堡提出两个
条件:一是投降范围扩大到丹麦和荷兰两国内的德军部队;二是不许破坏和销毁投降区内的作战舰艇并将其移交给盟国。弗里德堡请示了邓尼茨之后, 于 5 月 4 日晚,签署了局部投降书,这样,驻荷兰、丹麦和德国北部及其岛
屿的德军于 5 月 5 日 8 时起,向英军投降。在易北河以东苏军作战地域内的维斯瓦集团军群,亦获准通过英军战线撤回西方,成为英军战俘。
弗里德堡旋即前往盟军远征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将军的驻地巴黎东南的兰斯,就西线全部德军投降问题与艾森豪威尔接洽。然而,艾森豪威尔让德国人失望了,他一口拒绝了德军在西线局部投降的要求,只给德国人一种选择,即立即宣布包括东线在内的全线德军无条件投降。邓尼茨马上又把已经投奔到他这里的德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约德尔上将派往兰斯,以期能说服艾森豪威尔转变立场。但约德尔士后十几个小时,便从兰斯给邓尼茨发来电报:
艾森豪威尔将军坚持要我们今天签署条约。否则,同盟国将封锁所有战线,任何企图单独投降的人将不再准许进入,所有谈判将予以中断。我看除了混乱或者签字,别无出路。为此,请即电复,我是否有权在投降条约上签字⋯⋯
邓尼茨知道,如果拒不签字,那么接踵而至的,除了约德尔所说的混乱之外,还会有毁灭和他自己及周围人的生存危机。他无可奈何地在 5 月 7 日
1 时电告约德尔,他有权在全面投降书上签字⋯⋯
5 月 7 日 2 时 41 分,约德尔代表德军最高统帅部向盟军远征军总司令和苏军最高统帅部签署了全德陆、海、空三军全面无条件投降书。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参谋长史密斯将军代表盟国签字,苏联的苏斯洛巴罗夫少将以见证人身份签字。
兰斯投降一事传到莫斯科,斯大林感到既震惊又非常气愤。 “这样一件大事他们竟事先不跟我们协商并征得我们的同意!”他当着
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的面发起火来。“为什么在远离德国的兰斯而不在希特勒的老巢柏林签署投降书呢?非常明显,这是他们在有意贬低苏军在这场战争中的功绩,在竭力降低苏军攻克柏林的意义!”他一改往日不慌不忙踱步的习惯,大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脸涨得很红,脖子上的血管突突直跳。突然,他停下脚步:“那个擅自出席签字仪式的家伙是什么人?”说完气呼呼地盯着安东诺夫。
“炮兵少将伊凡·苏斯洛巴罗夫⋯⋯” “赶快接通沃罗诺夫,我要跟他讲话。”安东诺夫转身走到电话机旁,
手里为这位炮兵总司令捏了把汗。电话很快接通,斯大林拿过听筒: “你知道不知道所谓的‘著名的’炮兵少将苏斯洛巴罗夫究竟是什么人?
对你手下的军官你是怎么教育的?!赶快把他召回莫斯科,送交军事法庭!” 不由对方分辩,“咔”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斯大林对安东诺夫说:“打电报给艾森豪威尔将军,就说苏方的签字代表不是我们可接受的人选。鉴于柏林在德国的特殊意义,应在柏林举行一个正式的德国投降签字仪式。苏方将派朱可夫元帅代表苏联政府签字。时间,定在 5 月 8 日。”停了一会儿,斯大林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还要跟丘吉尔和杜鲁门打交道⋯⋯这个该死的苏斯洛巴罗夫,引来了多少麻烦。”
5 月 8 日,通往柏林市郊卡尔斯霍尔斯特区的道路上,一队队由轿车组成的车队,疾驶而过。道路上搭起了一个巨大的木质凯旋门,一条红漆写成的标语“光荣属于红军”格外醒目。坐落在该区林茨维泽勒尔大街上的军事
工程学校门前,清扫得干干净净,身着崭新军服的苏军战士,端站在大门两边和通向学校饭厅的甬道上,给人一种庄重肃穆的感觉。饭厅是座灰色的两层小楼,其中一楼的大厅已被布置成一个会场。特意从德军最高统帅部搬来的一条褐色花纹的长地毯,从大厅里一直铺到门口的台阶下。正对厅门的墙上,并排挂着苏、美、英、法四国国旗,旗下是一排用绿呢铺面的桌子。这排长桌对面,离门口不远还单独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上什么也没铺。临近午夜,大厅里灯火通明,靠墙边的地方,挤满一圈军官和记者,甚至还支起了一架电影摄影机。人们一面低声窃语,一面不断地向门口张望, 流露出焦急、激动、紧张和期待的神情。德国无条件投降的正式签字仪式就要在这里举行了。
24 时整。随着门口全副武装的卫兵一声高亢的“立一正”,大厅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了。人们的头像被一根绳牵着,刷地转向门口,四位高级将领几乎并排走进大厅。中间的是苏联元帅朱可夫,饰花的大沿军帽,笔挺的元帅服,黑亮的马靴一尘不染,双脚踏地“通通”有声。走在朱可夫左边的是盟国远征军副总司令泰德,身材瘦高的泰德,头戴贝雷帽,身穿英国皇家空军军服,宽大的肩章上,三颗金星闪闪发光。在朱可夫右侧稍后,是美国战略空军司令斯巴兹将军和法军总司令塔西尼。这 4 人之后,跟着一批军官和翻译。
5 月 9 日 0 时 5 分。朱可夫从长桌中央主席的位子上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环视了一下大厅,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苏军最高统帅部和盟军最高统帅部的代表,受反希特勒同盟国各国政府的委托,来接受德军统帅部代表德国作无条件投降。”之后,他一一介绍了各国代表。然后停顿了几秒钟,提高声音说:“让德军最高统帅部代表进来。”
零时 10 分。身穿德军元帅军服的德军总参谋长凯特尔元帅,不慌不忙走了进来。只见他腰背直挺,手戴深色手套,右手拿着元帅杖,像检阅部队似地走到单放的小桌前,一个标准的立正,把元帅杖竖举到胸前,再放下。在耀眼的灯光和众目睽睽之下,凯特尔这个以前做过多少遍的动作,此时有点僵硬和走形,同时,不知是感到屈辱还是羞愧,两片红云腾地泛起在他白皙的脸上。在他身后,跟着另外两名代表,矮壮的是施通普夫空军上将,高个、驼背、苍老的是曾替邓尼茨游说蒙哥马利和艾森豪威尔的弗里德堡海军上将。
三人在桌后坐下,凯特尔忽然发现脚下的地毯非常熟悉,忙与弗里德堡耳语了几句,弗里德堡向脚下一看,立刻面露愠色。这一切被柏林卫戍司令别尔扎林将军看得一清二楚,他低声对身边的突击第 5 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科谢耶夫将军说:
“他们认出来了,这东西对他们太熟悉了。以前他们是舒舒服服地踏在上面,现在,如坐针毡哪!”
这时只听朱可夫问: “德军代表,你们手里有没有无条件投降书?你们是否拥有全权签署投
降书?”
泰德将军坐着把这个问题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凯特尔听后,脱口而出: “雅沃利。”
这个德语词是作为敬语的“是”的意思,通常是士兵向高级指挥官或将
军回答时说的,说时要垂手直立,脚跟并拢。凯特尔说着机械地向后一扬手, 副官马上把一份文件放到他手上,他头也不回地接过来,放在桌面上,由弗里德堡呈送给朱可夫。
这是一份邓尼茨签发的全权证书,朱可夫扫了一眼,递给了泰德,盯着凯特尔说:
“既然你们拥有全权,那就开始签署无条件投降书。”
凯特尔又向后扬过手去,接过副官递上的一支自来水笔,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未动,他是想就在原地签字。
凯特尔的自负把朱可夫激怒了,他用手指着长桌一端,怒喝道: “到这里来签!”
零时 17 分。凯特尔瞪了一眼朱可夫,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缓缓站起身, 从桌上拿起元帅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走到长桌前,他拿起吊在胸前的单片眼镜,但由于手抖得厉害,戴了两次才戴好,他故意装出轻蔑的样子很快在 5 份投降书上签上名字,两旁按照相机快门声和摄影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凯特尔忽然扭过头去,但两滴刚刚流出眼角的泪珠,还是被眼尖的记者看到了。
随后,施通普夫也签了字。签完之后,他向长桌后的胜利者鞠了一躬。弗里德堡签字时手抖个不停,字写得很潦草,写完之后,他在副官的搀扶下才回到原来的位子上。两个星期后,他便自杀了。
零时 30 分。朱可夫坐在长桌中央,在送到面前的投降书上落笔签字。接着,泰德、斯巴兹、塔西尼也都签上了名字。
零时 43 分。朱可夫往椅背上一靠,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和骄傲宣布: “德国代表团可以退场了。”
凯特尔立即跳了起来,草率地把元帅杖在胸前举了举,远不如刚进来时的那次规范。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出门去,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一个个垂着头跟在后面。
零时 45 分。朱可夫元帅、泰德将军、斯巴兹将军和塔西尼将军,热烈地握手拥抱,大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厅外,微风习习的柏林之夜,平和、安详、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