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轻舟飞渡钉右岸

苏军兵分三路：白俄罗斯、右岸乌克兰、克里木半岛

1943 年 9 月间，参加第聂伯河会战的苏军五大方面军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在收复了大片左岸马克兰地区之后，先后推进到了第聂伯河边。从索日河与第聂伯河交汇处的洛耶夫到扎波罗热总长 750 公里的地段上，苏军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从行进间在多处强渡第聂伯河，拉开了第聂伯河会战第二阶段的帷幕。面对苏军强大的攻势，德军最高统帅部被迫调整了策略，除在几处坚固的防御枢纽部顽强坚守外，还把其余部队全都撤过第聂伯河，以期在苏军前出至河左岸之前，占领并巩固河右岸防御。凭借这道巨大的天然水障碍，挡住苏军攻势，然后借助留在左岸的几处防御枢纽部作为桥头堡，伺机反攻，再打过第聂伯河去。苏军最高统帅部及时断明了德军的意图，因此在给各方面军下达有关下一步作战行动的训令时，要求各方面军加快向第聂伯河的推进速度，一俟抵达河边应全力从行进间强渡该河，不给敌人以巩固防御的时间。相反，各部队要趁敌人立足未稳的时机，巩固并扩大在右岸占领的登陆场，为日后收复右岸乌克兰创造条件。同时，必须坚决地消除敌人留在左岸的据点。

为贯彻这一总的作战意图，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给各方面军规定了明确的作战任务并相应地调整了部署。原定以基辅为主要进攻方向的中央方面军， 下一步应把主攻矛头向北偏转，指向戈梅利方向，去完成解放白俄罗斯的任务。而其已经前出至基辅以北第聂伯河并在对岸占领了几处登陆场的两个集团军——第 13 和第 60 集团军，须转隶给沃罗涅日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将担当起解放乌克兰首府基辅的任务。草原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任务仍是在第聂伯河中游突破德军防御，在对岸占领登陆场，同时消灭在克列缅丘格、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扎波罗热等据点顽抗的守敌。把原隶属于西南方面军的近卫第 3 集团军调归南方方面军，南方方面军在突破莫洛奇纳亚河防线后，前出至第聂伯河下游，但不急于强渡，而是全力准备实施解放克里木半岛的战役。

这样，在进入第聂伯河会战的第二阶段后，苏军的进攻态势发生了变化， 原来几乎齐头并进的五个方面军，最北边和最南边的两个方面军的主攻方向发生了转弯，建立起新的战线，开辟出新的战场。在这些战线和战场上进行的战斗，不能说与第聂伯河会战中原有的战线战场没有关系，但毕竟超出了原来会战的地理界限。而第聂伯河会战第二阶段的任务，将主要由剩下的三个方面军来完成。本阶段任务的中心，就是解放基辅。

对于大本营的部署和调整，中央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感到困惑和为难。这种心情不难理解，在第聂伯河会战的第一阶段，他的方面军可以说一直是冲在所有参战各方面军的前面。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指挥的第 60 集团军

创造了当时一天之内推进 60 公里的记录。普霍夫率领的第 13 集团军不仅进攻神速，而且是最早抵达第聂伯河河岸并强渡成功的部队。如果再考虑到在他的方面军作战地域内，大河纵横，需要克服的巨大水障碍至少不会比其他方面军少，就更该对中央方面军各部队的勇敢顽强给予肯定了。可是现在， 在他的部队已经在基辅以北牢牢地占领了几处登陆场，具备了解放举世闻名的乌克兰首府的有利条件时，却突然命令他转移主攻方面，把左翼两个集团

军交给沃罗涅日方面军，由瓦图京指挥解放基辅，的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况且，他的方面军的主要军用物资和弹药都集中在左翼一线，要调往右翼非短时间能做到，这势必影响他开始下一场战役的时间。再有，已经加强给第13 和第 60 集团军建制兵器以外的加强兵器怎么办？要知道，在各方面军都在苦战的时候，获得这些加强兵器非常不易，他手下的其他集团军也急需兵器加强，这对顺利实施下一步作战行动，无疑是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正好， 这时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打来电话，问是否应该向强渡第聂伯河成功的部队鸣礼炮致敬，罗科索夫斯基马上抓住机会，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鸣礼炮的事可以暂时等一等。”他把听筒从一侧换到另一侧，“安东诺夫同志，我仍然觉得，用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乓力对基辅实施突击比较合适，而且，中央方面军完全有能力这样做⋯⋯”

安东诺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

“我只能说这是国防委员会和大本营的决定。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说明自己的想法，我建议你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吧。也许⋯⋯”安东诺夫点到为止， 不再讲下去了。

罗科索夫斯基手握听筒站着想了想，然后对接线员说： “接斯大林同志。”

电话很快接通，罗科索夫斯基把对安东诺夫讲的话重复了一遍，斯大林默默地听完，有点不高兴他说：

“基辅方向的部队部署和行动问题已经决定了，我们不打算再重新考虑，训令已经下发，太迟了。”

“那么方面军原来配属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普霍夫的加强兵器怎么办？没有这些兵器，我们要实施下次战役会很困难的⋯⋯”

斯大林这次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讲完便打断他说： “你可以把加强兵器留下，只把建制兵器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普霍

夫。既然他们编入瓦图京的方面军，就让他想办法。”说完，斯大林沉默了， 但并没有挂断电话，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斯大林还有话要说，便默默地等着。果然，斯大林又说：“我们准备解散布良斯克方面军，到时候会把它的部分集团军调给你。你的任务是去解放白俄罗斯，而不是乌克兰。”“咔”的一声，听筒里传来长长的蜂音，斯大林挂断了电话。“白俄罗斯⋯⋯”罗科索夫斯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似有所悟。

为进一步明确各方面军的任务，使各方面军的称谓更系统化，更能反映出大反攻下出现的新态势，10 月 20 日，苏联国防委员会决定对几个方面军的称谓做如下更改：原加里宁方面军改称波罗的海沿岸第 1 方面军；原波罗

的海沿岸方面军改称波罗的海沿岸第 2 方面军；原中央方面军改称白俄罗斯

方面军；原沃罗涅日方面军改称乌克兰第 1 方面军；原草原方面军改称乌克

兰第 2 方面军：原西南方面军改称乌克兰第 3 方面军；原南方方面军改称乌

克兰第 4 方面军。各方面军的主要领导人员没有变化，任务照旧。对于乌克兰第 1、2、3 方面军来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进一步扩大和巩固在第聂伯河右岸占领的登陆场，解放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