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德国芬兰两夹攻

苏军统帅部大本营把希望寄托在卢加河防线上

德“北方”集团军群司令莱布元帅，几天以来心情特别好，清瘦的脸上总是隐隐地含着一丝笑意，尽管眼珠有几条淡淡的红丝，但目光欢快且柔和了许多。是的，他指挥的集团军群在 7 月第一个 10 天结束时，进展丝毫不比

其他两个集团军群慢，取得的战果同样令人吃惊：不到 20 天北方集团军群已

经向苏联腹地推进了 500 公里，克服了包括像西德维纳河这样巨大的水障碍，在他的部队的强大攻势面前，彼罗的海沿岸地区的苏军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屡次试图建立防线，又屡次被德军突破。现在，苏军的两个受重创的集团军，一个撤往爱沙尼亚中部的重要港口，同时也是波罗的海舰队基地的里加，一个则退到普斯科夫一带进行了徒劳无益的抵抗。不管怎么说，列宁格勒的大门已经被他莱布撞开了，剩下的不是能不能占领这座名城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占领的问题。能不能抢在“中央”集团军群攻占莫斯科，“南方” 集团军群夺取基辅之前拿下列宁格勒，在莱布看来，这才是组织战役的关键。

莱布想尽快拿下列宁格勒的想法，与德军最高统帅部对下一步作战行动的打算不谋而和。7 月 8 日，希特勒在位于东普鲁士腊斯堡的元首及国防军最高统帅大本营召开会议，就下一步作战行动进行了研究。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谈了陆军总部的考虑。

“经过近 20 天的战斗，三个集团军群可以说都完成了交给他们的第一阶段任务，即突破苏联边境地带防御，向其纵深推进。我们的突然进攻收到了预期的最佳效果，苏联西部边防线被我军彻底摧垮了。敌人剩下的兵力已经不多了，因此，它们已不能建起巩固的战线，甚至在最重要的方向上也不行。当然，俄国的人力资源还是有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立即组建新的部队。由于缺少——更确切他说是大量损失了——军官、技术人员和大部技术兵器，使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组建新部队。这一点特别反映在炮兵，尤其是坦克部队上。”胖胖的哈尔德将军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讲话声音不高， 但却很善于把握语调的抑扬顿挫。讲这番话时，他就利用语调的变化来表现他对德军的赞扬和对苏军的蔑视。看来，他的话和语调变化收到了效果，连希特勒在内，都听得津津有味，喜形于色。

“基于以上评价，”哈尔德轻轻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下一步各集团军群的任务是这样的。‘北方’集团军群继续坚决地向列宁格勒方向冲击， 击溃苏军西北和北方方面军，从东面和东南面切断列宁格勒与苏联其他地区的联系，与芬兰军队协同行动，从行进间占领该城。”他有意识地在“行进间”词组上加重了语气，以示强调。“为了加快击溃俄军，决定从‘中央’ 集团军群中抽出第 3 坦克集团军，加强给‘北方’集团军群。这一调动表示我们对莱布元帅充满希望，希望他能尽快拿下列宁格勒，然后，我们将使用‘北方’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共同去攻打——”哈尔德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轻柔他说：“莫斯科。”

会议以陆军总部的计划为基础，讨论制定了各集团军群的具体作战计划，“北方”集团军群首先要完成的任务是粉碎当面的苏军并前出至大卢基、伊尔门湖、普斯科夫湖地域。之后，应从伊尔门湖以西地区向东北及北面发起进攻，从东南冲击列宁格勒，并从行进间占领该城。

1941 年 7 月 8 日，一道命令送到莱布指挥部的办公桌上，莱布打开一看不禁喜上眉梢。由陆军总司令勃劳契奇元帅和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签署的这份命令，要求莱布加快推进速度，把夺取列宁格勒作为当前的首要任务。这与莱布的想法不谋而合。莱布立即作了具体计划：第 16 集团军粉碎了当面

的苏第 27 集团军之后，应向东进入大卢基、赫尔姆、旧鲁萨地区。第 4 坦克集团军的右翼部队应向普斯科夫、诺夫哥罗德、丘多诺方向进攻，越过十月铁路，从东南包围列宁洛勒。其左翼部队经过卢加，从行进问占领列宁格勒。原来作为集团军群后备队的第 18 集团军以主力在普斯科夫湖东岸和楚德湖展开，并攻占纳尔瓦；其左翼部队应占领塔林，并沿芬兰湾南岸攻入纳尔瓦区。芬兰军队应在卡累利河地峡和奥涅加与拉多加湖之间地带击溃苏北方方面军部队，与占领列宁格勒的德军配合行动。7 月 9 日，莱布把上述作战计划下发给各部队。

这样，德军已计划好由德军从南、西南，芬军从北面攻打列宁格勒。 德军向列宁格勒方向的步步逼近，时时刻刻牵动着莫斯科的心，7 月 3

日斯大林发表了著名的广播讲话，表明他已经正式承担起了领导苏联卫国战争的重任。然而摆在他面前的形势空前严峻。特别是北方的列宁格勒，简直可以说是危在旦夕。7 月 4 日这天，总参谋长朱可夫作每天两次的例行情况报告时，提到库兹涅佐夫将军指挥的西北方面军的部队又没守住西德维纳河防线，斯大林烦躁地打断朱可夫的话：

“这个库兹涅佐夫怎么搞的？他倒底会不会打仗？！一口气退了 500 公

里！你以大本营的名义起草一份命令，撤销他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由第 8 集团军司令员索别利尼科夫接任。”

朱可夫看了看斯大林，见他脸色阴沉，目光冷峻，就没说什么，坐下起草好命令，交给斯大林。斯大林看了一遍，签上了自己的姓名。朱可夫这才小心翼翼他说：

“西北方面军的部队在战争初期遭到严重损失，如果仅指望他们能挡住德国人恐怕不行。”

斯大林细长的眉毛一耸，咄咄逼人的眼光撇了朱可夫一下，嘴里没说什么，可意思很明显：对朱可夫力西北方面军的失败找借口感到不满。

朱可夫也是一位极有个性的军人，他看出了斯大林的意思，反倒使他平添了一股讲出真相的勇气。他直视着斯大林，话也说得直来直去：

“西北方面军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卷入战争的。而且卷入战争的时候，方面军各部队无论是人员还是技术装备上都远没有达到标准。那些齐装满员率不超过 30％的师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而有一部分师，比如步兵第 33、126、181、183、188 师，摩托化步兵第 220 师，每师的人数不多于 2000 人， 这就完全没有战斗力了。用这样的部队去对抗有准备、有战斗经验的德军， 从哪方面说都很难取胜。”

“那我们把列宁格勒让给德寇算了！列宁开创了我们的国家，却要在我们手里毁掉了！”斯大林脸色泛黄，麻点窝泛着光亮。

“我们还有办法。应该马上命令部队在这里，沿卢加河一线，筑起新的防线，列宁格勒也许还能保住。”朱可夫指着地图对斯大林说。

“部队呢？部队从哪儿来？还指望西北方面军吗？”斯大林尽管还怒气冲冲，但语调已稍许有了缓和。

“从北方方面军抽调，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别的地方也可以调部队，

但恐怕来不及。” “芬兰人呢？芬兰人如果从列宁格勒以北乘虚而入怎么办？” “目前，挡住德国人是最迫切的。芬兰人的威胁至少现在还不是最主要

的。因此，在那个方向上，我们还有时间。”朱可夫说得胸有成竹。接着， 朱可夫建议用北方方面军的步兵第 70、171，177 和 191 师，列宁格勒城工人组成的 3 个民兵师，列宁格勒步兵学校的学生及独立山地步兵旅，组成一个卢加作战集群，沿卢加河构筑巩固的防线，形成一道从西北到西南掩护列宁格勒的屏障。斯大林同意了这一建议，当天便给北方方面军司令员下达了命令。从 7 月 6 日至 9 日，苏军各部队抢在德军向这里发起进攻之前在卢加河一线占领了防御。

同时，为了协调在西北方向上作战的各方面军部队之间以及陆海空军之间的作战行动，国防委员会决定组建一个西北方向总司令部，统一指挥该方向上的作战。任命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为西北方向总司令，列宁格勒州委书记、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会书记臼丹诺夫为军事委员，扎哈罗夫少将为参谋长。西北方面军、北方方面军、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均隶属于这个总司令部。西北方向总司令部组成后，立即着手组织列宁格勒接近地上的防线，动员人力构筑防御工事，调动部队占领防御。

两股力量——扼杀的力量和抗争的力量，在列宁洛勒接近地上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一场空前激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