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独立战争

美国废除奴隶制给古巴释奴运动以新的推动，1868 年，西班牙革命推翻了伊萨贝拉二世的统治，建立了共和政府，给古巴爱国志士发动起义提供了有利时机。咖啡种植园主卡洛斯·曼努埃尔·德·塞斯佩德斯，首先释放了

自己的黑人奴隶，联合一批爱国者，于 1868 年 10 月 10 日在奥连特省的迪马哈瓜发动起义，宣布古巴独立。起义的基本群众是黑人奴隶和白人小农，契约华工也参加了起义。起义的口号是：“打倒西班牙统治”、“废除奴隶制”、 “自由古巴万岁”。参加并领导起义的自由派种植园主，抛弃家园，同起义群众一起退入丛林，在马埃斯特腊山区建立了根据地。在几个月之内，起义队伍从一百多人扩大到两万六千余人。起义者一面生产，一面战斗，英勇地同比自己强大的西班牙军队和反动地主武装“自卫队”激战。战斗中涌现了一批杰出的将领，例如安东尼奥·马西奥，他是一个黑白混血种人，身材魁梧、英勇善战，被誉为“青铜巨人”。他坚信古巴能凭自己的力量获得自由，反对美国干涉，他说：“我们不需要外国干涉来加速或推迟胜利”，“自由不是乞求来的，而是用刀枪赢得的”。

1869 年 4 月，颁布了宪法，成立了“自由古巴共和国”，选举塞斯佩德斯为共和国总统。同时，颁布了信教自由、解放奴隶等法令。解放奴隶法令写道：“当古巴革命宣布国家独立时，也宣布了普遍的自由，认为这个自由只限于一部分人口是不能被接受的。一个自由的古巴和一个奴隶制的古巴是水火不相容的，废除西班牙制度必须包括废除最不公正的奴隶制”。依照法令，支持革命的种植园奴隶主可以获得补偿金，被解放的奴隶可以应征服役。

西班牙殖民者采取各种残暴的办法，屠杀起义者和支持起义的群众。1873 年塞斯佩德斯被俘牺牲。此后，掌握革命领导权的自由派种植园主和资产阶级右翼，在西班牙强大军事压力下妥协动摇了。他们于 1878 年 2 月 10 日同西班牙签订了《桑洪和约》①。西班牙政府答应实施改革，同意古巴人在西班牙议会中有自己的代表，古巴人有担任官职之权，规定给“当时参加起义军的亚洲移民和奴隶以自由”。1880 年 2 月 13 日，西班牙颁布了废除全岛奴隶制的法令。以安东尼奥·马塞奥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拒绝接受《桑洪和约》，转移到国外继续进行斗争。1879 年 9 月 5 日，马塞奥在牙买加发出宣言，号召古巴人民、海外侨民和十年战争的老战士为独立而拿起武器来。

1868～1878 年革命，史称“十年战争”，是古巴独立战争的第一阶段。十年内共消灭敌军 14 万人，使西班牙损失 7 亿比索。但是第一次独立战争没有完成民族民主革命的任务。黑奴制虽然废除了，但黑人既没有得到土地，也没有足以维持生活的生产资料，他们被迫给资本家做雇佣奴隶，或者当地主的债农。《桑洪和约》所规定的改革并没有兑现。西班牙殖民统治稍事稳定以后，便加强对古巴人民的压迫和榨取。十年战争参加者的财产完全被没收。税收猛增，造成大量中小农场的衰落和破产，大种植园主乘机兼并土地。1895 年，只占全国农户 1.4％的大种植园主，却占有全国耕地的 45.5％。

所有这些事实，宣告了妥协政策的破产。一些先进的爱国者总结了第一次独立战争的经验教训，继续探索救国的真理，准备着一次新的独立战争。1892 年 4 月 10 日，古巴杰出的革命民主主义者何塞·马蒂，在美国纽约把分散的国内外革命组织联合起来，正式组成了古巴革命党。参加该党的有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一部分资产阶级和自由派地主及其知识分子。古巴革命党的纲领，提出通过革命战争实现古巴的完全独立，建立独立的共和国。

何塞·马蒂（1853～1895 年）出身于哈瓦那一个西班牙贫苦移民的家庭，父亲当过西班牙皇家炮兵联队的上士。马蒂 16 岁就参加了革命活动，1869

① 桑洪系卡马圭省西南边的一个小镇。

年（即十年战争的第二年）他创办《自由祖国》刊物，号召古巴人民为祖国独立而英勇战斗，因而被捕入狱。

18 岁时，马蒂流放到西班牙，十年战争结束后马蒂回到古巴。他反对《桑洪和约》，认为签订和约使独立大业“半途而废”。1880 年马蒂流亡到美国，不倦地在纽约、佛罗里达等地的古巴侨民中进行宣传，募集经费，积聚革命力量。他与侨居美国的古巴烟草工人和小资产阶级群众有广泛接触。他尖锐地批判古巴土生白人大种植场主、大商人中合并主义派的崇美、亲美思想，他洞察美帝国主义的诡诈，号召古巴和拉丁美洲人民用胸膛来堵塞“嚣张的、残暴的北方国家吞并我们美洲国家的道路”。他反对少数人的政变，坚持古巴革命必须通过人民的斗争方能取胜。他说：“权利不是哀求得来的，它是要用武力来夺取的！”

古巴革命党成立后，马蒂被海外侨民推选为党代表，负责领导革命。1892 年 9 月 13 日，他到多米尼加，会晤十年战争的老战士马克西莫·戈麦斯，任

命他为古巴解放军总司令。1895 年 1 月 29 日，马蒂等人一致同意，在 2 月下半月发动全岛起义。1 月 24 日，第二次独立战争首先在具有深厚革命基础的奥连特省爆发。3 月 25 日，马蒂和戈麦斯在多米尼加发表了《蒙泰克里斯蒂宣言》①，号召古巴人民拿起武器，同西班牙殖民者作殊死的决战。4 月 11 日深夜，他们两人率领远征队在古巴登陆。马蒂回国后，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不幸于 5 月 19 日在多斯里奥战役中壮烈牺牲。戈麦斯、马塞奥等人遵照马蒂“古巴人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放弃自由”的誓言，率领起义军继续进行民族独立战争。

1895 年 9 月召开代表会议，正式宣布古巴脱离西班牙而独立。会议起草了临时宪法，成立了古巴共和国政府，选举贝坦科尔特为总统，组织统一的古巴革命军，由戈麦斯和马塞奥分任正副总司令。9 月 22 日，他们率领一支不到三万人的装备不好的队伍，用三个月时间，从古巴岛的东端挺进到西端，解放了大片国土。广大农民、工人、黑人、华工和其他阶层的人民群众纷纷参加革命军，或者为革命队伍传送消息，提供给养，运输军火。据估计，有三十四万余人以不同的方式参加了解放战争。

西班牙殖民者对古巴人民采取穷兵黩武政策，1896 年 1 月 19 日任命被古巴人称为“屠夫”的魏勒为督军。他到任以后，一方面，采用“集中营政策”，强迫古巴人民集中到重点设防的城镇，割断解放军与人民群众的联系。另一方面，他调动大批军警，围剿解放军。解放军采用游击战，以 6 万人对

付约 20 万西班牙正规军的围剿，戈麦斯在给一个部下的指示中说：“不要让士兵去硬拼，要设法以步兵打伏击。要保护马匹，利用夜间（夜战）巩固阵地。白天打狙击，夜间进行偷袭。”游击战争使西班牙妄想以武力摧毁解放军的图谋成了泡影，到 1898 年解放军已经解放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国土。西班牙两易内阁，三换主帅，非但没有扑灭古巴革命，反而使本身陷于财穷兵尽，民怨沸腾的境地。西班牙舰队参谋长孔卡斯不得不承认：“古巴的叛乱已经使战争结束了，这个岛屿已不再是我们的了。”10 月 31 日，魏勒被撤职， 11 月 25 日，西班牙国王颁布法令，允许古巴实行自治。

正当古巴革命的胜利在望之时，美帝国主义发动美西战争，抢走了革命的胜利果实。

① 蒙泰克里斯蒂是多米尼加的一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