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恩施坦的修正主义

《爱尔福特纲领》虽然遭到恩格斯的批判，但是党内改良主义、右倾机会主义势力不但没有稍戢，反而日见抬头。这是有其时代背景的。第一，到垄断资本形成之后，垄断资本家所赚到的高额利润使得他们有可能收买一部分工人——熟练工人，造成一小群特权工人。这部分工人生活较为优裕，所以满足于现状，丧失了革命精神。第二，社会民主党人在选举中的胜利，使得他们过高地估计议会斗争的作用，因而就忽视了革命斗争及暴力革命的意义。

90 年代的德国右倾机会主义者是以马克思主义的“修正者”的姿态出现

的，修正主义实际上就是机会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到 90 年代，马克思主义已经完全战胜了工人运动中一切其他思想体系，这就逼得马克思主义的敌人穿上马克思主义外衣来反对马克思主义。

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修正主义创始人便是爱德华·伯恩施坦（1850～1932 年）。他出身于德国一个犹太工人家庭。最初他本是一个激进的民主主义者，从 1878 年以后就成为革命的民主党人。1878 年“非常法”颁布后，他参加了右倾机会主义的“苏黎世三人团”，但是在受到恩格斯批评后，转变较快。从 1881 年到 1890 年他担任《社会民主党人报》的编辑，在这十年期间他的立场基本上是正确的，受到恩格斯的称赞。他通过《社会民主党人报》揭露俾斯麦反动的两手政策，并且批判了为这一政策提供理论根据的国家社会主义；阐述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批判党内残存的拉萨尔主义思想；坚持党的革命策略，同国会党团内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进行斗争。1890 年以后，他受费边派和资产阶级经济学的影响，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产生了怀疑，对“和平长入社会主义”肯定其“具有非常合理的内核”。1896～1914 年是他作为公开的修正主义者最为活跃的时期。他在 1899 年发表《社会主义的前提和社会民主党人的任务》一书，全面地发挥了他的修正主义“理论”，并且说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已经“陈旧”，所以应该“修正”，修正主义一词就是从这里来的。他的修正主义的主要论点如下：

第一，在政治经济学方面，他根据熟练工人实际工资的增加，否认工人群众贫困化的事实，因此他认为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愈来愈接近，愈来愈“相似”，从而阶级斗争就失去根据了。

第二，他反对无产阶级革命。他提出的理由是：一、“有着严格的等级制的封建制度，几乎在任何地方都不得不用暴力来加以破坏。近代社会的各种自由制度，正是在它们具有伸缩能力、变形能力和进化能力这一点上同封建时代的制度绝对不同。因此这些制度不应加以破坏，而应使之继续进化。” 二、资产阶级国家并不是资产阶级压迫无产阶级的暴力机器。他说：德国实行的普选制已经使“民主即使实际上还没有消灭阶级，但在原则上已经意味着阶级统治的消灭”。实行普选制就意味着议会制的民主，社会民主党只要“以普遍选举权和民主为基础”，力争获得大多数选票，争取在国会里占多

① 恩格斯：《1891 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22 卷，第 274 页。

数，就可以和平过渡到社会主义。三、军事技术日新月异，人民的武装斗争已成为不可能的了。他说：“在一个世代之前，人民群众保卫自己权利的最后手段是街垒战斗。这种手段已经由于现代城市建筑和现代枪炮技术而失去效用了。”

第三，他反对无产阶级专政，他认为无产阶级专政“这个名词在今天已经大大落后于时代了！”他断言：无论从经济发展或知识水平来看，无产阶级都还不能够“实行单独的统治”，如果无产阶级过早地夺取政权，则无产阶级专政只是“意味着俱乐部的演说家和著作家的专政”。

第四，他实际上是反对社会主义，虽则有时在口头上表示拥护它。他说：社会主义只是“伦理上的”理想，只是人们无法实现的幻想。因此他对于社会主义这个无产阶级为之奋斗的伟大目标抱否定的态度。他说：“最终的目的算不得什么，运动就是一切”。这就是说，工人只能为眼前的利益进行经济斗争，争取资本主义制度下面的点滴改革，而最终的社会主义目标则是虚无飘渺的，可以不必追求它。

第五，在对外政策方面他支持德帝国主义的殖民政策。他说：“德国社会民主党对德意志帝国的殖民政策是完全没有忧惧的必要的”，“不存在一开始就把获得殖民地看作是应该深恶痛绝的事”。他认为殖民政策可以帮助落后国家。他说：“欧洲人占领热带国家，并不一定会妨碍土人的生活上的安乐。”

第六，在哲学上，他攻击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他认为社会只有逐步的、缓慢的进化，飞跃是不可能的。他说：“我确信：各民族发展上的重要时期是没有飞跃的。”

总之，伯恩施坦的修正主义是彻头彻尾反马克思主义的，是偷运到工人运动中来的资产阶级思想体系。伯恩施坦的修正主义对于工人运动起了极其恶劣的作用，因为他是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反对马克思主义的。资产阶级分子纳乌曼写道：伯恩施坦对马克思主义“批判得很好，很巧妙，而最重要的是，这是他批判的。如果是我们批判的，那末这就是‘敌人’批判的，但如果这是他批判的，那末就是‘同志’批判的”。因此，资产阶级把伯恩施坦当作一个救世主加以欢迎，极力推荐他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