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何塞·黎萨尔和“宣传运动”

菲律宾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接触西方文化较早，有些人还直接参加过西班牙资产阶级革命。因此，甲米地起义失败以后，他们便掀起了一个“宣传运动”。宣传运动是在西班牙和菲律宾同时进行的，它的宗旨是实现西班牙人和菲律宾人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教会菲律宾化；保障出版、结社、言论和申冤自由；吸收菲律宾为西班牙的一个正式省份，恢复它在西班牙议会的代表权。这个运动的代表人物是何塞·黎萨尔、马塞洛·赫·德尔彼拉尔和洛佩斯·哈恩纳等人。

黎萨尔（1861～1896 年）出身在内湖省卡兰巴镇一个富裕地主家庭里。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马尼拉阿提尼奥学院，获得文学士学位。祖国的不幸， 人民的痛苦，激发他拿起笔去战斗。他 18 岁时发表了著名诗篇：《献给菲律宾青年》，热情宣传爱国主义思想。第二年又在一个讽刺剧里，嘲笑了西班牙教士的伪善，行政官员的残暴，受到殖民当局的迫害。1882 年不得不离家赴欧，先在马德里大学学医学、文学和哲学，1885 年到巴黎专攻眼科学，1886 年到德国海德堡大学攻读历史和心理学。1887 年他发表了第一本小说《不许犯我》，1891 年出版了它的续篇《起义者》。这两本小说是菲律宾近代文学的代表作，是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

鲁迅给予这两本书很高的评价，认为从黎萨尔的作品里听到了“爱国者的声音”，“复仇和反抗”的呼喊。在黎萨尔的笔下，西班牙教会的罪恶和荒淫，政府官员的贪赃枉法，国民警卫队长的残暴都一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以同情的心情描写了菲律宾人民受奴役、压迫、欺凌的悲惨生活， 表达了他们的忿懑和希望，讴歌了他们的觉醒和斗争。《起义者》就是献给甲米地起义中牺牲的三位神父的。他深情的写道：“所有的菲律宾人都怀着敬爱的心情纪念你们，称你们为烈士，这说明他们根本不承认你们有罪。” “让我把这本书当作一个枯叶编成的、未能及时送到的花圈，敬献于无人知晓的你们的坟前。”

黎萨尔在这两部小说中对菲律宾人民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道路进行了探索。小说的主人翁克里索斯托莫·伊瓦腊是一个受过欧式教育的富家子弟， 回国后，想要在祖国做一番社会改革的“好事”，但他的幻想在现实中破灭

了，并被关进了监牢。伊瓦腊在一个农民的帮助下，越狱逃跑。13 年后，他再次回国，要“以暴抗暴，以牙还牙”。而他策动的三次密谋，均以失败告终。在西班牙殖民者的追捕中受伤，他逃到了一个荒凉的海滨。作者在故事的结尾安排一个神父向他宣扬“积德”、“发扬善性”，“刀剑的作用已经微不足道”。他听了神父的话安然死去。伊瓦腊的悲剧和矛盾，是菲律宾资产阶级软弱性的表现，是黎萨尔世界观矛盾的表现。

1889 年 2 月，哈恩纳在巴塞罗那创办了《团结报》，作为宣传运动的机关报。德尔彼拉尔和黎萨尔是该报的主要撰稿人。《团结报》秘密运回国内， 鼓励菲律宾人民起来争取民主权利。

黎萨尔认为，反殖斗争的战场不是在国外，而是在国内，他决定回国。1892 年 6 月 26 日，他从香港回到马尼拉。7 月 3 日他创立了“菲律宾联盟”， 起草了联盟的章程，规定联盟的任务是：一、把菲律宾群岛团结成为一个紧密的、坚强的、同质的团体；二、抵御一切暴力和不公正的行为；三、鼓励教育、农业和商业；四、研究并实行改革。口号是：“人人平等”。联盟成立仅仅四天，黎萨尔就被殖民当局逮捕，被流放到棉兰老岛。由于殖民当局对联盟成员的迫害和内部的分歧，联盟迅速解体了。

1896 年 12 月 30 日，当菲律宾独立战争轰轰烈烈开展起来以后，殖民当局以黎萨尔“通过他的写作煽动人民造反”和“组织非法团体”的罪名把他处死了。他临死前对祖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写道：

方见天际破晓， 我即与世长辞， 朦胧夜色已尽， 光明白日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