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语音弯化的效能是无限的

如果我们要估量一下语音变化的效果, 很 快就可以看到,那是无限的,不可估量的,也就是说,我们无法预见它们将止于何处。认为一个词只

能改变到某一点,仿它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把它保持住,那是很幼稚的。语音变化的这种特性决定于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它是跟意义毫无联系的。

我们完全能够在某个时候指明一个词的声音受到损害,损害到什么程度。但是无法说出它已经变了多少或将会变得无法辨认。

日耳曼语曾使印欧语的*aiwom(试比较拉丁语的 aevom“永远、世纪”) 变成了*aiwan,*aiwa,*aiw,正如所有带有这词尾的词一样。其后,*aiw 又变成了古德语的 ew,如同一切包含着 aiw 这个音组的词一样。然后,由于所有结尾的 w 都变成了 o,于是成了ēo。接着,ēo 按照其他同样普遍的规律又变成了 eo,io‘其后,io 变成了 ie,je,最后变成现代德语的 jē(试比较 das schnste, was ich je gesehen habe “我所见到的最漂亮的”)。

如果只考虑它的起点和终点,当前的这个词已没有任何一个原始的要素。可是孤立地看,每个阶段都是绝对确实和合乎规律的,而且每一阶段的效果都是有限制的。但是整个给人的印象是无限数的变化。我们把拉丁语的calidum 直接跟它已变成现代法语的 o(写作 chaud“热”)比较,然后重建出它的各个发展阶段calidum,calidu,caldu,cald,calt,talt taut, aut, ot, o 也能看到同样的情况。同样也可比较民间拉丁语的*waidanju→g(写作 gain “收益”),minus→mw(写作 moins“更少”),hoc illī→wi(写作 oui“是的”)。

语音现象可以影响到任何种类的符号,不分形容词、名词等等,不分词干、后缀、词尾等等,在这个意义上,它也是无限制的和不可估量的。它应该先验地就是这样的,因为如果有语法介入,语音现象就会同共时事实相混 ,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就是所谓语音演化的盲目性。例如希腊语的 s在 n 之后已经脱落,不仅在没有语法意义的*khānses“鹅”、*mēnses“月”里是这样,在象*etensa“我鼓起”,*ephansa“我显示”等等(其后变成 éteina,éphēna 等等)这样用来表示不定过去时的动词形式里也是这样。在中古高德语里,重音后的元音ǐ,ě,ǎ,ǒ都取得了相同的音色 e(gibil→Giebel “山头”,meis-tar→Meister“主人”),尽管音色不同是许多词尾的特征。于是,单数宾格的 boton 和单数属格以及与格的 boten 都变成了 boten“使者”。

由此可见,如果语音现象没有任何限制,它就会给语法构造带来深刻的紊乱。我们现在将从这方面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