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替

在象 maison:ménage 这样的两个词里,或者由于其中表示差别的要素

( -ez 和-en-)不好比较,或者由于没有别的成对的词具有相同的对立,人们往往不耐烦去探究它们何以会有差别。但是有时两个相邻要素间的差别只在于一两个很容易挑出的成份,而且这个差别在一系列平行的成对的词里有规律地反复出现, 那就是语音变化在里面起作用的最广泛的、最平常的语法事实:我们管它叫交替。

在法语里,所有拉丁语开音节的ǒ在重读音节里都变成了 eu,在重音之前都变成了 ou;因此而有象 pouvons“我们能够”:peuvent“他们能够”, oeuvre:“作品”:ouvrier“工人”,nouveau“新”neuf“新”等等这样的成对的词,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从中挑出一个表示差别的、有规律地起变化的要素来。在拉丁语里,r 音化使 gerō“我引带”和 gestus“被引带”, oneris“负担(属格)”和 onus“负担(主格)”,maeror“悲伤”和 maestus “悲伤的”等等互相交替。在日耳曼语里,由于 s 随着重音的位置而有不同的变化,所以中古高德语有 ferliesen“遗失”:ferloren“遗失(过去分词)”:kiesen“选择”:gekoren“选择(过去分词)”,friesen“冷冻”: gefroren“冷冻(过去分词)”等等。现代德语 beissen“咬”:biss“咬

(过去时)”,leiden“遭受”:litt“遭受(过去时)”,reiten“骑”: ritt“骑(过去时)”等等的对立可以反映出印欧语 e 的脱落。

在所有这些例子里,受影响的都是词根要素;但是,不消说,词的任何部分都可以有类似的对立。最普通的,象前缀可以随词干开头部分的性质而有不同的形式(试比较希腊语的 apo-dídōmi“偿还”:ap-érchomai“离开”,法语的 inconnu“不认识的”:inutile“无用的”)。印欧语 e:o 的交替,

最后分析起来,应该是由于语音的原因;这种交替,我们在许多后缀要素里都可以找到〔希腊语的 híppos“马”:híppe“马(呼格)”,phér-o-men“我们携带”:phér-e-te“你们携带”,gén-os“宗族”:gén-e-os“出生”代替了*gén-es-os 等等〕。在古法语里,拉丁语重读的 a 在音后有特殊的变化; 因此在许多词尾里都有 e:ie 的交替〔试比较 chant-er“唱”:jug-ier“判断”,chant-é“唱(过去分词)”:jug--ié“判断(过去分词)”,chant-ez “你们唱”:jug-iez“你们判断”等等〕。因此,我们可以给交替下个定义: 在两系列共存的形式间有规则地互换的两个音或音组的对应。

正如语音现象不能单独解释同源对似词一样,我们可以很容易看到,它同样既不是交替的唯一原因,也不是主要原因。有人说拉丁语的 nov-由于语音变化变成了 neuv-和 nouv-(法语的 neuve“新”和 nouveau“新”),那是一个捏造的虚幻的统一性,而且不知道在它之前早已存在着一种共时的二重性。nov-在 nov-us 和 nov-ellus 里的位置不同是语音变化之前就存在的, 同时显然是属于语法方面的(试比较 barō:barōnem)。正是这种共时的二重性引起一切的语音交替,并使它们成为可能。语音现象没有破坏统一性, 它只是由于抛弃了一些声音而使各项共存要素间的对立显得更为明显。只是因为声音构成了交替的材料,以及声音的更迭在交替的产生中起作用,而认为交替属于语音方面,这是不对的。不少语言学家有这错误看法。事实上, 交替无论从它的起点或终点看,都总是属于语法的和共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