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武汉政府的右转和夏斗寅许克祥的叛变郑州会议和徐州会议

由于帝国主义和武汉内外反革命势力的压迫，由于共产党力量的发展、工农运动的深入和所显示的巨大威力，武汉政府中号称“左派领袖”的汪精卫等人，逐渐右转，开始公开压制工农运动和对共产党进行攻击。一九二七年四月底，武汉国民党中央在汪精卫要求下，组织了查办湘鄂赣各省“过激” 言论行动的特别委员会。五月八日，武汉国民政府通告工农团体，不准集会和示威游行。二十日，国民党中央发布《保护公正绅耆训令》，诬蔑农民向地主的斗争是“扰乱破坏公共秩序”，“无异于反革命，应由各地党部随时制裁”。①二十二日，汪精卫下令湘鄂各地，制止赤化运动，声言要逮捕工会和农会的领导人，或者驱逐出境。二十四日，国民政府指责农民运动“幼稚过当”，“骚扰后方，挠动人心，实可痛恨”。②五月底，国民政府下令解散

① 汉口《民国日报》，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一日。

② 同上，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五日。

湖北黄岗和黄陂两个革命工作开展得好的县农民协会。

与此同时，两湖地区北伐军中那些投机革命的反动军官，大肆活动起来。一九二七年四月底，武汉政府所辖第三十五军军长何键在武汉召集一些军官开秘密会议，决定在两湖地区发动反共军事政变。五月十三日，独立第十四师师长夏斗寅勾结四川军阀杨森在鄂南叛变。夏斗寅在这一天通电反共，随即进兵嘉鱼、咸宁、汀泗桥一带，一直攻到距武昌仅四十里的纸坊。五月十七日，武汉政府任命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为前敌总指挥，率所部和中央独立师（由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生组成）前往镇压。十九日，将叛军击溃。但夏斗寅残部继续在鄂东、皖西一带作乱。

五月二十一日，在何键的指使下，驻湖南长沙的第三十五军三十三团团长许克祥发动叛变。叛军捣毁省总工会、省农协、省农讲所、特别法庭等革命组织和机关，抢夺了工人纠察队、农民自卫军的枪支和武汉政府购买粮食的巨额现金，释放了全部被关押的土豪劣绅，到处捕杀共产党员和群众领袖。一夜之间，杀害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一百多人，逮捕四十多人，长沙一片白色恐怖。这即是马日事变。事变后，许克祥以“长沙救党运动大会”名义发出通电，宣布“凡以前未经政府核准之捕押，一律释放，未经政府核准之没收，一律发还”。五月二十八日，许克祥勾结湖南国民党右派头目，组织所谓“中国国民党湖南省救党委员会”，推翻革命的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湖南的反动势力在“救党委员会”的号令下，疯狂镇压工农运动，捕杀革命者。

马日事变后，经鲍罗庭提议，武汉政府于五月二十五日派出一个由谭平山、陈公博、鲍罗庭等人组成的代表团赴湘，一面查办许克祥，一面查办农运“过火”。但代表团只到达岳州，就因受到许克祥的恐吓而退回武汉。六月下旬，武汉政府委派唐生智回湘全权处理此次事变。唐回湘后，一面肆意攻击农民运动“领导失人，横流溃决，迭呈恐怖”；一面为许克祥辩解，说他的叛变是“激于义愤”的“自卫之谋”，要求“从轻”处分。唐的回湘， 起了进一步鼓动反动势力向共产党和工农运动进攻的作用。

夏斗寅、许克祥在两湖相继叛变后，反动军官、江西省长朱培德在江西“遣送”共产党人。五月二十九日，朱培德将第三军全部政治工作人员一百四十二名“遣送出境”。六月五日，又将江西省及南昌市党部中重要共产党人方志敏等二十二人“遣送出境”。同日，江西省总工会和农民协会被勒令停止活动，农民自卫军枪械被收缴。六日，朱培德发出布告，明令江西共产党员限期出境，停止全省农工运动。

随着夏斗寅、许克祥、朱培德这些反动军官的相继叛变，湘鄂赣三省的土豪劣绅向革命疯狂反攻倒算。朱培德发出制止工农运动的命令后，江西“各县土豪劣绅及一切反动分子若奉纶音，应时蜂起⋯⋯纷纷捣毁农工团体”①。当时全国农协在一件公文中指出：“一月以来，湘鄂赣省农民协会，多为反动派所摧残，农民之牺牲者竟达到一万数千人。”②反革命分子用“洋油烧身”、 “活剐千刀”、“砂石磨死”、“炮烙烤毙”、“挖眼断舌”等野蛮酷刑屠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工农运动遭到极大摧残，革命陷入严重的危机之中。

北伐军与冯玉祥军会师郑州后，武汉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团成员汪精卫、徐谦、顾孟余、谭延闿、孙科等以赴前方指导为名，于六月八日赶

① 江西省农民协会一九二七年六月二十五日报告。

② 汉口《民国日报》，一九二七年六月十八日。

到郑州。九日，冯玉祥亦到达郑州。十日举行郑州会议。会上，冯主张停止宁汉之争，共同北伐。汪精卫等既谴责蒋介石的独裁专行，又对共产党和工农运动表示不满。会议决定设立政治委员会开封分会，以冯玉祥为主席，负责指导陕、甘、豫等省的党务和政务；成立豫、陕、甘三省政府，分别以冯玉祥、于右任、刘郁芬为主席；在豫各军统由冯玉祥节制指挥，陇海路以北、平汉路以东的敌人，均由冯负责肃清，所有进入河南的北伐军全部撤回武汉地区；冯的第二集团军扩编为七个方面军。经过郑州会议，第二期北伐的成果全为冯玉祥所独占。这次会议实际上酝酿了武汉的“分共”和宁汉的合流。

郑州会议后，六月十九日，冯玉祥又与蒋介石、李宗仁、吴稚晖、胡汉民、张静江等举行徐州会议。会议决定蒋冯共同对奉作战，并由冯电促武汉政府反共。六月二十一日，冯玉祥致电汪精卫、谭延闿、唐生智等人，攻击武汉地区的工农运动是“阳冒国民革命之名，阴布全国恐慌之毒”，要求汪精卫等与蒋介石“通力合作”，并应“速决大计，早日实行”。随后，冯在他的军队中和他所管辖的地区内开始遣送共产党人离军和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