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中国共产党各项政策的调整 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进一步高涨一 国民党政府对日政策的变化

由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步步深入,由于日益高涨的抗日民主运动的压力,英美派地主买办集团占主导地位的国民党政府的对日政策,在逐渐地发生着某种变化。

一九三六年一月,日本外相广田发表所谓“对华三原则”:(一)中国取缔一切排日运部;(二)承认“满洲国”,建立日“满”华经济合作;(三) 中日共同防共。并宣称中国政府“对以上原则表示了赞成的意思”。对此, 国民党政府外交部立即发表声明,加以否认,说:日方所说“对三原则表示了赞成的意思”“殊非事实”。三月,中日就调整关系问题进行会谈。中方提出:调整中日邦交,最正当之办法,应自东北问题谈起,第一步至少限度, 亦须先行设法消除妨碍冀察内蒙行政完整之状态。这次会谈未获得任何具体结果。五月日本帝国主义大量增兵华北,国民党政府曾令驻日大使向日本提出抗议。同时,对侵华日军在华北包庇走私浪人,破坏海关缉私,国民党政府也曾多次向日本驻华大使馆提出抗议。

七月,国民党召开五届二中全会,决定成立国防会议,蒋介石为议长。会上蒋介石对国民党五全大会确定的外交方针做了如下解释:“中央对外交所抱的最低限度,就是保持领土主权的完整,任何国家要来侵扰我们领土主权,我们绝对不能容忍,我们绝对不订立任何侵害我们领土主权的协定,并绝对不容忍任何侵害我们领土主权的事实。再明白些说,假如有人强迫我们签订承认伪国等损害领土主权的时候,就是我们不能容忍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后牺牲的时候。⋯⋯其次,从去年十一月全国代表大会以后,我们如遇有领土主权再被人侵害,如果用尽政治外交方法,而仍不能排除这个侵害,就是要危害到我们国家民族之根本的生存,这就是为我们不能容忍的时候,到这时候,我们一定做最后之牺牲”。这里,蒋介石表示了不能签订承认伪“满洲国”的协定,并对“牺牲的最后关头”做了“最低限度”的解释。但他又说:现在“并未到达和平绝望时期”,“并未达到最后关头”。①

一九三六年八月至九月间,相继发生了“成都事件”(成都民众反对日本强设领事馆,愤而击毙两个日本人)和“北海事件”(日本人中野在广东北海被杀)等事件。九月,中日两国再次举行谈判。日本方面不仅要求解决上述事件,而且强迫国民党政府杜绝一切排日运动,实行共同防共,华北经济提携和减低关税等,以此作为“对调整邦交具体表示诚意之确实证据”。对此,国民党政府也提出了五条关于调整邦交的希望条款,其中包括取消塘沽、上海两个停战协定,取消冀东伪政权和停止走私等。谈判无进展。十月, 日本驻南京总领事表示,解决中日间悬案的谈判,欲求实际上之进步已不可能。他向日本外务省报告称:近来中国政府对于日本提案之态度已因其国内外之形势转趋强硬。至十二月三日,会谈不欢而散,中日交涉停顿。

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后,宋哲元对南京国民党政府一面保持隶属关系, 一面又行使自治,例如用人、行政、关税、盐税、统税等都归自己掌握。宋哲元对日本帝国主义一面妥协,一面敷衍,碰到重大问题推给南京政府去解

① 见《国闻周报》第十三卷第二十八期,一九三六年七月二十日出版。

决。而日本方面,一面支持冀东汉奸政权,一面对冀察政务委员会抓住不放, 不断施加压力,力图通过控制冀察政务委员会来实现“华北五省自治”。日本政府于一九三六年一月对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发出《处理华北纲要》的指示, 正式把分离华北、策划“华北五省自治”作为国策,规定“先求逐步完成冀察两省及平津两市的自治,进而使其他三省自然地与之合流”。对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指导”,通过宋哲元来进行,“逐步实现实质性自治,确立华北五省自治的基础”。纲要还决定把“华北工作”完全交给华北驻屯军负责。根据这个纲要的要求,日方多次派人访晤宋哲元,要求扩大冀察“自治程度”, 逐步实现“华北五省自治”。宋也曾亲自到天津与日本华北驻屯军会谈。他在某些问题上向日方妥协让步,满足日方扩大冀察“自治程度”的要求。但宋要求取消冀东伪政权,日方不同意,因此会谈没有达成协议。三月,日本帝国主义迫使宋哲元与其秘密订立“华北防共协定”。对此外国通讯社有过透露,但宋哲元不敢承认。第二十九军的一部分将领反对屈服于日方压力, 国民党中央警告宋哲元不得削弱中央政府在冀察的权力和地位。五月,日本借口“共同防共”,大量增兵华北。五月二十八日,天津学生和工人举行大示威,抗议日本增兵。日方要求取缔。宋哲元表示学生行动没有越轨,不便取缔。六月二十六日,日军在丰台无理寻衅,同当地驻军发生冲突。九月十八日,双方又发生冲突。宋哲元屈服于日军压力,下令二十九军驻丰台部队撤退。日军乘机占领丰台。与此同时,日本加紧对华北的经济侵略,要求宋哲元答应建筑津石铁路、开采龙烟煤矿、修改海关税则、开辟航空路线、收购华北棉花、输出长芦余盐等。对日方的要求,宋哲元先敷衍推诿,推诿不了就托辞得由南京批准,拖着不办。

此时,在国民党及其军队中,不少人“憬悟于亡国之可怕与民意之不可侮”,“开始了对于自己党中祸党祸国分子之愤怒与不满”。①他们要求和赞成同共产党重新合作,抵抗日本侵略。这也推动了国民党当权者对日态度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