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中国共产党各项政策的调整 “逼蒋抗日”方针的确定

一二九运动以后，中国国内形势朝着抗日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极大的变化。这时，如何根据瓦窑堡会议确定的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方针， 把动摇的阶级或集团引导到抗日的目标上来，或者迫使他们不得不走抗日这条路，如何使广大群众的斗争目标集中到当前首要敌人日本帝国主义身上， 并把他们的抗日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是共产党面临的迫切任务。党必须根据新时期的总任务改变各项不合时宜的和原来就错误的主张和政策，以及工作方法与作风。党正确地实行了这个艰巨的复杂的转变。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六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改变对富农策略的决定》。决定指出：在目前的形势之下，“富农也开始参加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及豪绅地主军阀官僚的革命，或采取同情与善意的中立态度”。因此“加紧反对富农的策略”“现在已经不适当了”。同时，为了团结中农，发展生产力，也必须改变加紧反对富农的策略。决定指出：在白区“我们应该联合整个农民，

① 转引自《中国共产党致中国国民党书》（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五日），见《六大以来》（上），第七七六页。

造成广泛的农民统一战线，故意排斥富农（甚至一部分地主）参加革命斗争是错误的”。在苏区当土地革命深入时，我们应该集中力量消灭地主阶级。对于富农，“我们只取消其封建式剥削的部分，即没收其出租的土地，并取消其高利贷。富农所经营的（包括雇工经营的）土地、商业以及其它财产则不能没收。苏维埃政府并应保障富农扩大生产（如租佃土地、开辟荒地、雇用工人等）与发展工商等的自由。”

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五日，红军将领发表《为愿意同东北军联合抗日致东北军全体将士书》。指出：打红军、进攻苏区不是东北军的出路，而是绝路。东北军的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和卖国贼头子蒋介石。“抗日反蒋”是东北军“唯一的出路”。重申共产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表示愿意首先同东北军联合起来，组织国防政府与抗日联军，去同日本帝国主义直接作战。

二月，共产党组织了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以毛泽东为总政治委员、彭德怀为总司令。十七日，发表东征宣言，东渡黄河，进入山西发动群众抗日，并准备开赴华北前线，与日本帝国主义直接作战。阎锡山调遣大批军队阻拦红军前进。红军给予阎锡山部队以打击，共毙伤俘敌军一万七千多人， 缴获很多武器弹药，在二十多个县发动组织了群众，宣传了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壮大了抗日力量，扩大了新兵七千多人。这时蒋介石一面调了十个师以上的兵力开入山西，阻止红军东进；一面下令驻在陕西的张学良、杨虎城的部队向陕甘红色区域进发。五月五日，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中国人民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发出停战议和一致抗日的通电。通电申明：为了保存国防实力，以便利于迅速进行抗日战争，为了坚决履行我们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为了促进蒋介石氏及其部下爱国军人的最后觉悟，决定将人民抗日先锋军撤回黄河西岸。我们愿意与所有一切进攻抗日红军的武装队伍，实行停战议和，以达到停战抗日的目的。通电正告南京国民党政府：“在亡国灭种紧急关头，理应翻然改悔”，“如仍执迷不悟，甘为汉奸卖国贼”， 则南京国民党政府的统治，“必将为全国人民所唾弃所倾覆”。通电最后号召全国凡属不愿意做亡国奴的团体、党派、人民，“赞助我们停战议和、一致抗日的主张，组织停止内战促进会，派遣代表隔断双方火线，督促并监视这一主张的完全实现”。

八月二十五日，中国共产党中央致书国民党，义正词严地批评了国民党对内压迫人民、对外妥协投降的反动政策。同时指出：国民党二中全会宣言和蒋介石的报告，对国民党五全大会的政策作了新的解释，这种解释较之过去有了若干进步，共产党诚恳地欢迎这种进步。但国民党政府的对外政策“并没有作彻底的改变”。致国民党书还指出：全国人民热烈要求一个真正救国救民的政府，一个真正的民主共和国。这个政府的主要纲领，必须：第一， 是能够抵抗外侮的；第二，是能够给予人民以民主权利的；第三，是能够发展国民经济，减轻以至免除人民生活上的痛苦的。国民党及国民党政府的政策，是与全国人民的这种愿望背道而驰的。致国民党书郑重宣言：我们赞助建立全中国统一的民主共和国，赞助召集由普选权选举出来的国会，拥护全国人民和抗日军队的抗日救国代表大会，拥护全国统一的国防政府。并宣布： 全中国统一的民主共和国建立之时，苏维埃区域即可成为全中国统一的民主共和国的一个组成部分，苏区人民的代表，将参加全中国的国会，并在苏区实行与全中国一样的民主制度。

九月一日，中共中央向全党发出《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指出： 目前中国人民的主要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把蒋介石与日本帝国主义同等看待是错误的，“抗日反蒋”的口号，也是不适当的。在日本帝国主义继续进攻，全国民族革命运动继续发展的条件下，国民党中央军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我们的总方针应是“逼蒋抗日”。指示还指出：在逼蒋抗日的方针下，并不放弃同各派反蒋军阀进行抗日的联合，我们愈能组织南京以外各派军阀走向抗日，就愈能实现逼蒋抗日的方针。这个指示正式改反蒋抗日为逼蒋抗日，这是共产党的政策极为重要的改变。

九月，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会议，十七日作出《关于抗日救亡运动的新形势与民主共和国的决议》。决议指出：在日寇继续进攻，抗日救亡运动继续发展，国际形势新的变动等条件之下，南京政府有缩小以至结束其动摇地位，而转向参加抗日运动的可能。为着集中全国力量去抵抗日寇的侵略，推动国民党南京政府及其军队参加抗日战争，中央认为有提出建立民主共和国口号的必要。决议还指出：在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实现民主共和国的斗争过程中，绝对不应该削弱苏维埃红军的力量，应该保障共产党政治上组织上的完全独立性和内部的团结一致性，必须及时纠正那种以为阶级斗争的发动会妨碍民族统一战线的观点。但在目前，“左”倾关门主义倾向，依然是彻底实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的主要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