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学的地理学学习第一节 科学学习

在大学以及在所有高等学校中，科学学习必须经常占据首位；不论是为了教学职业还是为了实际生活的应用，都只能建立在科学学习的基础上。但是，把地理学作为主课学习，还是由于内在的或外在的原因把地理学当作副课来学习，而在后一种情况下其主课学习属于自然科学领域还是人文科学、文化科学领域或者实用职业，都要有所区别。

我首先论述把地理学作为主课学习这种情况。

李希霍芬曾经表示过这种意见：地理学的学习必须建立在受过一门辅助学科的完善培养的基础上，他主要是指地质学，但是认为也可以把物理学作为海洋学和气候学的基础。真正的发展却走了另一条道路。片面地接受地质的或者物理学培养的地理学者几乎已经消失了，片面的历史学基础培养这种作法已摆脱了；谁要想毕生献身于地理学，他就去学习地理学，而把别的科学当作辅助科学，并从这些辅助科学中吸取对于地理学必需的东西，或者他的学习只限于满足参加考试的需要。恐怕也只能如此。地理学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广泛的知识领域，因此它不应超过最低需要而用其它领域的材料来加重自己的负担，可是即使是对我们最重要的辅助科学，也无疑会包括很多不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方法上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部分。但是我并不因此想说地理学者应该忽视辅助科学的学习；相反，我甚至认为在大学中学习这些学科是主要的事情。将成为地理学者的人必须听地理学的课，参加地理学专题讲座实习，以得到和听到关于地理学的明确概念，掌握最重要的地理学知识，并能够写出地理学方面的学术论文。但是获取地理学的广博学问，将来的生活中还有时间，而那时他却再没有机会接受辅助知识了。因此我认为， 如果某些同事把他们的学生过分地束缚在狭义的地理学工作中，那是一种教育上的缺陷。

人们不能从同一的广度去掌握所有的辅助知识，必须根据他的爱好和能力作出某种选择。但是不要完全忽视其他方面，因为地理学者必须在地志研究和表述的一切情况下都能胜任，这种研究和表述要涉及一个地区的整个自然和文化情况。

作为地理学辅助科学的数学的意义，我相信往往是过分夸大了。这种过高评价起源于地理学包括整个所谓数理地理学、大地测量学和地球物理学的时代，这些学科只有在数学的基础上才是可能的。谁要想深入地从事地图投影和类似科目，就要使用数学，但是这只是一种次要的事情。特殊和比较地志学意义上的真正的地理学，很少需用数学。我自己只学习过高等数学的初步（可是学过扎实的中学数学课程），我几乎不怎么感觉缺乏这种知识，而我有这样的印象，即大多数数学家似乎从未曾通晓地理学。

普通物理学的牢固知识，特别是力学和热学的知识，是需要的，因为它们是气候学也是地理学其他部门必不可少的基础。在使用仪器方面的技巧特别受欢迎。因此，地理学的大学生应该听实验物理学课，也要参加物理学实习。类似的要求适用于化学，但只适用于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却关系很少。矿物学和岩石学都是地质学的辅助科学；地理学者可以满足于宏观的岩石学，几乎无需研究货时的微观岩相学。相反地，属于地质学的有关于最重要

的岩石和化石即所谓标准化石方面的知识，对每一个地理学者都是需要的。地质学对于地理学的作用有一殷时间被夸大了，那时认为每个地理学者也应该是地质学者，而人们把地质学者看作是现成的地理学者，可以毫无顾虑地委托地质学者担任地理学讲座。我们摒弃了这种夸大，但是不要陷入另一极端。谁想深入一步地从事地貌学研究，他就必须具备坚实的地质知识。想研究地理学其他部门的人，也必须稍为接触过地质学；因为没有地质的基础就理解不了固体地表的形态和特性，就是植物地理学、殖民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也要考虑土地和它的性质，离开地质学就不可能理解它们。

在地理学中，最近加强了对植物地理学的研究，这自然需要植物学知识。在这方面，以前主要想到的是植物分类学，即植物种类的知识，一定的关于形状的知识和鉴定种类的能力肯定对地理学者很有用处。但是，自从生态学占据突出地位和人们开始研究植物生活方式对气候和土壤的适应以后，地理学者的植物知识又必须更多地偏重这个方向。

适用于植物学的道理，原则上同样应该适用于动物学。但是，大学中的动物学往往限于最初级的动物种属知识而对动物地理学没有什么意义，因而也就对地理学者用处不大。对于地理学有重要意义的特别是脊推动物，在一定程度上还有软体动物和昆虫。关于这些动物种属的一定程度的形态知识和生活方式的知识，以及这些动物的体质对生活方式的适应的知识，是有助于地理学者了解动物地理学新的生态学趋势的。

地理学的一个重要姊妹科学是民族学，虽然它的真正研究范围越来越脱离地理学，地理学者却仍然知道它的主要事实，因此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听民族学的课，可惜迄今只有在少数大学有这样的机会。

要判断历史教育对地理学者有多大价值是困难的。懂得历史概况是需要的，谁要是在中学没有学过这种知识，就必须在大学中掌握它。但是历史课常常不讲地理学者需要的东西，因为它极其注重政治历史和传记的细节。地理学者也没有时间听至少由十二堂大课组成的整个历史课程，就是学习这个课程，他毕竟也只能听到关于欧洲的特别是德国的历史，几乎听不到欧洲以外的大陆的历史。对有志于研究历史地理学或者殖民地理学的某些部分的人，参加历史实习课是必要的。

对于经济地理学，国民经济学是不可缺少的；因为经济现象不能直接归结到自然条件上去，必须首先从它们的内在联系中去理解，这就需要国民经济学。国民经济学对经济地理学是必需的，就象地质学对于地貌学是必需的那样。当然这里也涉及如何研究的问题。使用演绎法进行研究的现代国民经济学流派过少联系实际，罗雪尔和施莫莱尔的旧教科书比大多数新教科书对地理学更有用。

国家学更不符合我们的需要，因为可惜它掌握在法学家手上而几乎都停留在理论的空谈，很少教人去认识国家的现实生活，很少遵循克耶伦指出的方向。

语言的实际知识对地理学者是很需要的，甚至是绝对需要的。几乎研究每个地区都必须使用英文和法文文献，没有西班牙文、意大利文或者还有俄丈的资料，也不能从事很多地区的研究。历史地理学和地理学史的研究往往还要用拉丁文或者偶尔要用希腊文。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只涉及到实际的知识，不涉及语言学特别是不涉及语言的研究，而这些却构成大学语言学课程的主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