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校中地理学的任务

学校中的地理学课程,如已经讨论过的,长时期处于完全实用,而且是最低一类实用的地位。直到十八世纪末期,在佩斯塔洛齐和博爱主义者(特别是扎尔茨曼)结合卢梭思想而致力于教育工作的影响之下,才与之相对立, 强调了地理学的教育内容(参阅第一编第四章第四节末段)。但是这种努力可以说还没有得到贯彻;在学校中,考虑日常生活的利用仍然还占主要地位。最近要求优先对待为公民学服务的政治地理学和经济地理学,则意味着倒退到老的观点。所有课程最终都确实要为生活服务——non scholaesed vitae discimus①——但是,这样说不意味着表面的利用。相反,学校任何时候都要关注把一个学科的教育价值整理出来;第七编的论述已经告诉我们地理学有巨大的教育价值。

课程或者至少所有理科课程应该是提供知识的。但是,这只是它的一个任务。另一个任务是培养能力。学校所能够提供的知识其数量总是有限的, 如果人们在高等学校或者在生活上转而从事别的研究工作和别的事务,这些知识的一大部分不久又会丢掉。在好的课程中所取得的能力,保存下来的就会多得多。地理学的课程也正是必须对此下功夫;学生应该在这门课程中学习在自然界中进行观察,读地图,从图片和描述中领会地方的特征,懂得现象的因果联系。这样在日后的生活中他也就会适应新的环境,将来就能够从旅行中了解风土人情方面取得真正的收获。

大学中的地理学课程必须表述这门科学的体系。为此它有时必须同时传授辅助知识;但是,它必须使人明确地感到其间的区别,不可没有必要地越入其它科学的范围。对于中学问题就不同了。一门中学课程常常必须给相邻课程留有位置,如果后者不是单独开设的课程。在科学上,民族学已经从地理学中分离出去了;但是在中学里地理学课程也要照顾到民族学。所谓数理地理学的较大部分内容是天文学;如果大学中的地理学者以通俗的形式讲述天文学,而不是把这方面的内容留给天文学家,那是一种失策。在中学里, 至少是在低年级,这样作几乎不能完全避免,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的理解需要基本的天文学方面的辅助知识;但是在高年级,地理学就不应把分配到的已经够少的时间再让给天文学了。另一方面,中学课程的每门科学中,对于中学、至少是对于相应年级过于困难或者没有特别教育价值的那些部分,是允许省略掉的。

所谓联想法的教学思想是完全要不得的,这种方法到处联系,把原有的学科当成一个挂钩,然后把什么东西都往上挂。正是在这方面地理学被过多地滥用了,特别是关于战场、和平条约的缔结、出生地、艺术纪念碑的种种历史纪事,名目繁多的政治机构,还有动物、植物、矿物尤其是各种产品, 都塞进地理学中,使它变成一个五花八门的知识资料杂货摊。这样一来,不但是应该用于真正对象的时间和精力被丧失了,而且内部的统一,从而连同真正的教育价值,也都被丧失了。虽然在别的教学时间中,不论是历史学的还是自然科学的,地理学倒过来受到了照顾,但是补偿不了这种损失。

当然,在不同类的学校,在低年级和高年级,教材的选择和处理是不同的。但是不同类型的学校都不能过分专门化。商业学校中的地理学课程,可

① 意为“人们不是为学校而学习,而是为生活而学习”。——译者

以主要着眼于未来的商人必然会遇到的经济情况;但是,如果一个观点片面的教师因而对自然地理学持过分从简的态度,就会造成恶果;因为自然地理学对于经济生活是必要的基础,没有它后者就完全不能理解。商人不仅应该知道什么地方生长咖啡,而且还应该知道为什么它正好在那里生长。其它专门学校也类似于此,如军事学校、农业学校、职业学校等等。在研究课程专家中引起争论的一个问题是:在文科中学、理科中学和高等理工学校中,地理学课程是否应该追求相同的目标,并以相同的方式讲授,还是应该适应学校的整体特性,而在文科中学中特别详尽讨论地中海地区兼及古代,在理科中学中应该突出法国和英国,在高等理工学校则应力求比较深入地讲述自然地理学。所有确实主张在学校中对教育目标加以区分的人,都会对这个问题作肯定的答复,因为对希腊和罗马文化的理解,以及对法国和英国文化的理解,事实上都需要具备关于这些国家地理基础的良好知识。我本人必须承认, 我认为这种区分最多只能看作是不可避免的坏事,按照我的意见,中学生也应该深入生活,应该熟悉自己的祖国和近代文化地区,至少也和熟悉古代文化地区同样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