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体之文

苏轼写得自由随便的作品,还有赋体之文。两篇《赤壁赋》都打破了赋之常体,而成为一种新的文体。可以说是游记,也可以说是杂文。其中有叙事,有抒情,有问答,有议论,而且或韵,或散,不拘格套,既不同于骚体, 也不同于俳体。例如其中一段有云: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PGN1587.TXT/PGN>盈虚者如彼, 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赋之为体,从汉代开始,即可称为“赋体之文”。发展到宋代,到苏轼笔下,

则更成为文之新体了。前人称宋人之赋为“文赋”,至于苏轼之赋,有人更断言曰:“直文耳。”

此赋不仅是“文”,而且近于杂文小品。罗大经《鹤林玉露》甲集卷 6 曾以此赋同司马迁的《伯夷传》比较,他说:“太史公《伯夷传》,苏东坡

《赤壁赋》,文章绝唱也。其机轴略同。”罗大经对于两篇作品的诠释,并不准确,但他看到“机轴略同”,都是“文章绝唱”,则指出了此赋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