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奥秘的钥匙

看来,转而对钻进速度抱乐观态度的安德逊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一些。破晓时分,司钻告诉我们情况又急转直下了,现在的钻速是每小时不到一公尺。就在我们还在权衡继续钻进的得失利弊、并为此争论不休时,司钻瑞彭狠狠

地敲我们一锤,他跑过来说道:“算了吧,钻头已经完全报销了!”

又是“大西国石柱”、又是叠层石、又是纹层状的含矽藻沉积物和海相泥灰岩⋯⋯,我们被这许多五花八门的岩石弄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整理自己的思路。两年以后,我在修改关于蒸发岩成因的报告草稿时,特地走了一趟拉蒙特地质研究所,那里储存着深海钻探的岩心。我又对第 124 号钻孔的岩心样本做了一番仔细的研究。一直要到那时,我才辨识出地中海干化作用的几个轮回。

在每一个轮回里,最老的沉积物不是堆积在深海里,就是堆积在巨大的半咸水湖中。堆积在平静的或深水底部的细粒沉积物有着极为平整的纹理(图六,上左)。随着盆地干涸,水深减小,纹层因波浪扰动作用的增强而变得不太规则。当堆积场所变成潮差带对,就形成了叠层石(图六,上右)。最后,干化使先前的潮差带完全露出水面,底下的地下咸水也因接近地表而受热,于是沉淀出了硬石膏(图六,下右和下左)。突然,海水溢过了直布罗陀地峡,或者也可能是从东欧的湖泊中奔涌来了异常大量的半咸水,使巴利阿里一带重新变成一片泽国,铁网硬石膏又蓦然被掩埋在洪泛带来的细粒淤泥下面。在 100 万年期间里,这种轮回反复发生了至少八到十次,于是便构成了晚中新世的墨西拿期。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总之,第 124 号站位的岩心给我

们提供了许多解开地中海之谜的钥匙。可是,在 8 月 29 日清晨,我们却还在犹豫不决:是换一个比较合适的钻头在附近另打一个钻孔呢?还是干脆换一个孔位重新再钻?雷恩倾向于在附近另打一个钻孔,但我急于向东地中海挺进。最后,我赢得了这场争论的胜利,因为大家考虑到九月初在希腊岸外的公海上,我们与吉尔基还有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