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归途

我们很想钻到盐层的底部,但又不得不就此作罢。一来是因为钻进速度极其缓慢,已时不我与;二来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情况:封闭在岩盐层之间的软泥样本正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汽油味。如果继续钻进,很可能会遇到油藏。我们只好把钻杆提上甲板,封孔了事。后来,我们又在脊顶上打了一个偏位孔。

在这里,要取得薄层沉积覆盖下的基底样本并不困难。实际上,我们已在五个偏位孔中都取到了基底岩石的样本。打偏位孔时,船的定位比较复杂, 而船长克拉克是最有经验的,因此他总是亲临船桥,指挥作业。在最后六个小时的钻探作业中,雷恩和我都没有合过一次眼,船长也非常辛苦。最后, 他和海员们坚持说:已经到了收起钻杆返回里斯本的时候了。雷恩和我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想争取再多打一个偏位孔,可是他们说这办不到;因为返航的路途很长,船还得在中途减速并停航半天,以便船员清理和拴紧船上的设备。

我们犹豫了一会儿,不得不勉强下令返航。10 月 2 日中午,第十三航次最后一个钻孔的终孔作业开始了。希妲、曼克和魏策尔拿出了照相机。一路上,他们没有多少闲暇可以拍照,现在则是最后的机会了,就让他们拍下钻台上的种种精彩场面吧!(图二十四)那天下午,我们对安德逊的作为颇表不满,因为我们发现,终孔作业约提早了二三个小时,他想借此机会试验一套新的取心装置。计划主持人与作业经理之间的矛盾是经常发生的。作为这一钻探航次的计划主持人,我们总希望将每一分钟船时都用于达到既定的科学目标上;而身为一名作业经理,则须时时为设备和技术目的来操心。

实际上,我们正式启程返航的时间也并不很早。“格洛玛·挑战者号” 直到 10 月 2 日晚上八点才踏上最后一段航程。船员们刚刚收起并固定好钻具,海上就刮起了地中海常见的寒冷而强劲的西北风。

风暴刚开始时,我无法入睡,于是就去看看同事们都在忙些什么。在古生物实验室里,希妲、曼克和雷恩正围着一堆岩心,在为陆上的同仁们准备样本。他们把样本装在瓶子里,贴上标签,再用胶带把瓶子封住。这一切使我想起了在中国,一大家子聚在厨房里包饺子的情景。包装样本的工作很枯燥,但却正是治疗失眠的良方,于是我也欣然加入这条“包饺子”的生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