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

我们下一个钻孔是要钻穿亚勃瑞海盆(Alboran Basin)底的沉积层系, 目的是想知道 M 反射层到底是什么?同时也想测定这部分地中海海盆的年龄。这里的钻探岩心应该能告诉我们,西地中海是否确实如一些学者所预测的那样,正在扩张。

  1. 日午后,我们抵达了西班牙马拉加以南的第 121

    号站位(图二)。进入新站位时的兴奋、完成上一个站位报告的喜悦和设计下一个站位的焦虑, 使我们深深沉浸在紧张忙碌的气氛中,几乎忘了去关心杜米特里卡的下落。开钻以后,我去古生物实验室找希姐。她随口提到沉积物里有矽质微体化石, 而据说杜米特里卡正是这方面的专家,她问我是否知道他人现在哪里?我这才想起吉尔基的电报,于是马上跑回船桥向船长打听这位失踪同事的下落。

“不,不知道。除了昨天收到的那份电报外,我再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斯克里普斯方面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无线电报务员说过,斯克里普斯曾试图与我们联系,他想

把电话内容录下来,可惜录音机却失灵了。好在我们今晚七点还要再收听一次。”

我急于得到消息,也必须让船长明白这个电话的重要性,于是我若有所指地自言自语:“看来我们很快就要用得着杜米特里卡了。”

“哈!博士先生,”船长说:“我早就知道您不会无缘无故特别关心这件事的。”

我回到钻台,把与斯克里普斯通讯联络上的失误告诉了雷恩。我们对无线电报务员明显的失职感到十分恼火。

当晚,雷恩和我在休息室召集随船科学家开了一次会。会刚开到一半, 船长进来了:

“您说得不错,早上那个电话一定是与杜米特里卡有关的事,不过我们到现在还是没有接到这个电话。”

“毛病出在哪儿?” “很久以前我就写过一封信给上级单位,说明我们从地中海要与斯克里

普斯通讯将会有困难,但是,毫无下文。当然,我知道要弄到必需的电晶体, 代价是十分昂贵的。可是,现在事情就棘手了,我并不是为我的报务员辩护, 他做这个工作其实仍是个新手。不过,我们实在是没有多少法子可想。我们是通过监听伦敦海军的广播来获得斯克里普斯的讯息的,但是,又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来进行 24 小时的全天候监听!”

“那么今天早上的讯息又是怎么错过的呢?”

“这不是我们的过失。讯息是经由 MERCAST 广播传来的,他们声称要为一些船只传递讯息,而且念了一大串名字。讯息是一条紧接着一条播出。很不巧,轮到播报我们这艘船的讯息时却发生了干扰,呜哩哇啦的,就什么也听不清⋯⋯。”

“喔,有一件事!”船长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他接着说:“我们刚才收到英国海军部通过救难频道发来的讯息,说是有两个科学家,一个美国的和一个罗马尼亚的,正在寻找‘格洛玛·挑战者号’。我们想找一个频道与他们继续联系,但是办不到,所有的频道都占得满满的。按规定我们是不可以利用救难频道的,但这是他们同我们联系的唯一可用的频道。信号听上去又响又清晰,推测是来自直布罗陀。我想很快就可以给你们一个妥善的安排。”船长说完便走了,不久报务员就送来了我们望眼欲穿的那个信息, 全文是这样的:

克拉克船长,WNCU,建议“格洛玛·挑战者号”准备停泊直布罗陀或派出“蓝狐号”赴接头地点。

待三副请我们到船桥上面去时,我们看见船长正在大发雷霆:“打这份电报的人不是无知已极就是自私透顶。他们等于是在叫大山向穆罕默德靠拢嘛!至于说到‘蓝狐号’,那更不可能叫我的人整夜开着这样一条小小的汽艇,顶着大风跑到直布罗陀,去接一个本来应该在里斯本就上船来的家伙!”这时,无线电又传来一串声音:“直布罗陀电台呼叫 WNCU,直布罗陀电

台呼叫 WNCU。请报告船位、航向、航速⋯⋯。”这回用的又是救难频道。船长气呼呼地冲到无线电话机旁,随即拨弄到一条频道,通知对方:等待我们用商业电报发出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