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戈林奇滩

客人离去后,埃德加又催促我跟他一起去打电话到罗马尼亚询问杜米特里卡的消息。但是电话打不通,我们就只好出去吃饭了。席间,雷恩和埃德加再次试图说服我考虑那个钻探戈林奇滩的建议。我还是不肯让步,不过, 为了维持与雷恩合作的融洽气氛,其实我心里已有些动摇了。又再考虑到勒皮雄曾帮过我们不少忙时,我更觉不忍使他失望。在回船途中,我终于脱口而出:“好吧,雷恩,就听你的,我们到戈林奇滩去!不过,我们恐怕得碰上什么硬玩意儿,非把钻杆给搞断不可!”

雷恩不无忧心地回道:“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肯①,拉蒙特那边正有不少人等着向我们秋后算帐呢!”

于是,我们就在大西洋中的戈林奇滩上打下了本航次的第一个钻孔,而这个钻孔居然是我们所有孔位中较有意义的孔位之一。后来,每当我回忆起这段插曲时,总是告诫自己不要顽固地抱住自己的直觉不放;而对雷恩来说, 他后来多次声称这个钻孔是他用 150 个埃斯库多(escudos,葡萄牙的币值单位)换来的——因为在吃那顿饭时,我身上一文不名,只好由雷恩来付帐。1970 年 12 月,在巴黎召开比斯开湾(Bay of Biscay)讨论会时,还传出一段编派得更加离谱的故事,说什么那次我在里斯本的饭店里喝得酩酊大醉,以致“格洛玛·挑战者号”驶向戈林奇滩的途中,我犹在醉梦之中!

回到饭店后,我们又做最后一次努力往罗马尼亚拨电话。这回接通了, 可是对方说的话我们完全听不懂。经过半小时牛头不对马嘴的交谈以后,我们只得放弃。最后,只得央请“深海钻探计划”的后勤官员吉尔基(Bob Gilkey)替我们继续寻找杜米特里卡。当雷恩和我跳上甲板时,吉尔基要求我们估算一下日后行经直布罗陀的日期,他说也许会在那儿把那位失踪的罗马尼亚科学家给送上船来。

午夜初临,“格洛玛·挑战者号”靠着侧舷的推进器横推着船身,缓缓驶离里斯本码头,我们全都倚在栏杆上向朋友们挥手告别。口中轻轻的吐着: 再会吧!里斯本!

① 许靖华的英文姓名是 Kenneth J.Hsü。“肯”是 Kenneth 的昵称。——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