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波兰的民族独立运动

维也纳会议对波兰问题的解决实际上是俄、普、奥对它的第四次瓜分。这次瓜分使波兰的绝大部分领土被置于俄国的统治之下，即所谓波兰王国。波兰人民为复兴祖国，争取独立进行了长期的斗争。1830 年法国七月革命的爆发，直接冲击了反动的维也纳体系，沙皇政府准备调俄国、波兰的军队前去镇压。这一消息传出后，一批爱国的波兰青年军官便于 11 月在华沙发动起义。华沙各阶层人民立即积极参加，起义者很快控制了全城，赶走了俄国军队。1831 年 1 月波兰议会宣布废黜沙皇尼古拉一世兼任的波兰国王。不久后起义领导权落入大贵族手中，执行了妥协投降政策。结果，在沙皇俄国的血腥镇压下，起义遭到失败。这次起义打乱了俄国镇压法国和比利时革命的反革命部署。

40 年代波兰各地又开始酝酿新的起义。以杰出的革命民主主义者爱德华·邓波夫斯基为首的革命派提出了争取民族独立和反封建的革命口号，并准备举行全国起义。1846 年 2 月 19 日，俄、普、奥 3 国共管的克拉科夫爆发起义，打败奥地利占领军，解放了克拉科夫城，建立起以邓波夫斯基为首的革命派国民政府。国民政府颁布一系列法令，宣布废除封建等级制，取消劳役地租，份地归农民所有，还提出民族平等的纲领。这些进步法令得到人

民群众的热烈拥护和支持。深感恐惧的贵族们开始勾结外国占领者，并策划反革命政变。革命者粉碎了这个阴谋。接着，俄、奥两国派出大军进行镇压， 起义于 11 月失败，邓波夫斯基在战斗中英勇牺牲。起义失败后，克拉科夫被强行并入奥地利。

1848 年的欧洲革命风暴来临时，普鲁士统治下的波兹南地区爆发了武装

起义。起义者于 3 月 20 日在波兹南市成立了包括各阶层代表参加的民族委员会。委员会派代表团前往柏林，要求普鲁士当局给予波兹南以民族自治权。当时正值柏林三月革命处于高潮，普鲁士政府被迫答应了这一要求并同意他们组建军队。但是，4 月间普鲁士就背信弃义地派军队侵入波兹南地区。愤怒的波兰人民进行了激烈的抵抗。波兰军队和农民组织起“镰刀军”、“射手队”与军队配合作战。后因贵族军官的叛变，赵义被镇压。与此同时，加里西亚地区也掀起了反对奥地利统治的群众运动。在克拉科夫、里沃夫等地先后发生了大规模的群众示威，要求释放政治犯，召开议会等。里沃夫还成立了民族委员会和国民自卫军。群众运动的高涨迫使奥地利当局特赦了一部分政治犯，允许组织国民自卫军等，公布了废除封建义务的法令。4 月下旬， 因奥地利军队枪杀克拉科夫居民而引起人民起义。但很快就被镇压。里沃夫人民的斗争也于 11 月被镇压下去。在俄国统治下的波兰王国，群众运动刚刚开始就被俄国占领当局所扼杀。

1848 年革命失败后，波兰民族运动转入低潮。从 50 年代末起，波兰王国地区的民族运动又重新活跃起来，1863 年终于爆发了震动欧洲的民族大起义。

19 世纪 50 年代，波兰王国开始了工业革命，经济得到迅速发展，工业

生产超过了普鲁士和奥地利占领区。但是普、奥占领区在 1848 年革命后就废除了封建农奴制，农业走上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而俄国统治下的波兰王国却继续维持农奴制。1861 年开始的美国南北战争，使波兰的棉花进口量锐减，纺织工业受到严重打击。许多工厂停产和倒闭，大批工人失业，工人骚动层出不穷。广大农民也纷纷起来造反，拒绝履行封建义务，甚至袭击地主庄园，开展夺地斗争。

50 年代末，波兰出现了许多以青年学生为主的爱国小组。1861 年秋，在华沙成立了两个秘密团体，激进的一派叫“红党”，保守的一派叫“白党”。红党是具有民主主义倾向的政治团体，成员有工人、手工业者、普通市民、知识分子、中小贵族、中小资产阶级和部分农民。他们活动的中心在城市， 曾建立“十人组”、“百人团”等组织。白党是大地主和大资产阶级的组织。他们试图对沙皇政府施加压力，迫使其让步，实现波兰的自治。为此，他们还曾幻想依靠英、法等国的支持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1861 年 10 月，红党成立了“城市委员会”，开始在工人、学生中积极开展活动，组织队伍。随着革命形势的日益发展，1862 年 5 月城市委员会改组为“中央民族委员会”。面对波兰人民的反抗情绪和革命行动，沙皇政府宣布波兰处于紧急状态，派兵把守华沙各主要街道；调防同情波兰人民的俄国驻军；在波兰实行强制征兵制，把被认为有革命情绪的波兰青年列入征兵名单，等等。

在这种形势下，中央民族委员会决定于 1863 年 1 月 22 日举行起义。中央民族委员会宣布自己为临时民族政府，并发表宣言，号召人民参加起义。推翻沙皇统治，为波兰的独立而斗争。同时颁布土地法令，宣布废除农奴制，

给农民分配土地。在临时民族政府的号召下，工人、学生和农民在全国广大城乡揭竿而起，向驻扎在波兰的俄国占领军发起攻击。许多地方的起义军打败当地俄国驻军，取得胜利。但由于俄国不断增派援军进行围剿，许多起义军被迫转入农村开展游击战。俄国军队继续开来，到 7 月已增至 34 万人，几

乎占俄国陆军总兵力的一半。由于力量对比过分悬殊，到 1864 年 8 月最后一支起义队伍被击溃。持续一年半的波兰民族起义终于失败，许多优秀的领导人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镇压起义后，俄国在波兰实行白色恐怖，大批起义者被处决和流放，许多人流亡国外。这次起义在波兰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是一次未完成的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尽管起义遭到失败，但它仍使得沙皇政府于 1864 年 2 月颁布在波兰实行土地改革的法令，承认了波兰废除农奴制的事实。自此波兰进入了资本主义发展阶段。

1863 年的波兰民族起义产生了巨大的国际影响。欧洲一切进步力量和工人阶级都十分热烈地支持和声援波兰人民的斗争。人们用发表公开信、呼吁书和组织多次集会等方式进行支援。著名的革命活动家马克思、赫尔岑、巴枯宁、马志尼、加里波第、科苏特等（当时都在伦敦）甚至和波兰流亡者一起准备组织国际军团，前往波兰参加战斗。加里波第已组织志愿人员出发。第一国际就是在国际工人支援波兰的代表大会上产生的。波兰起义失败后， 国际上支持波兰人民、谴责沙皇俄国的活动仍然继续了好多年。这一切都说明，19 世纪民族主义的历史潮流，同自由主义的浪潮一样，也是不可阻挡的。陈旧落后的农奴制度、民族压迫和所有有悖历史潮流和时代要求的东西，都是不能久远存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