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空想社会主义

在西欧，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就产生了比较系统地批判私有制社会制度、主张财产公有或对社会实行集体计划和控制的社会主义学说。社会主义开始是以空想的形式出现的。在 18 世纪法国的启蒙运动中，个

别思想家，如马布利和摩莱里，根据理性原则，要求消灭私有制和建立公有制。所有这些空想社会主义思想都不能区分资本主义制度和封建制度，不同程度地带有小生产者的思想印记，倡导平均主义和禁欲主义。这些学说是间断出现的，与下层群众的社会运动没有直接的联系。

进入 19 世纪后，社会主义思想形成为一股时代思潮，出现了很多社会主义流派，并产生了“社会主义”的名称。最初被称作“社会主义”的主要是法国的圣西门主义、付立叶主义和英国的欧文主义。

克劳德·昂利·圣西门出身于法国的名门望族，曾受教于启蒙学者。19 岁时以志愿军身份参加美国独立战争。法国革命爆发后，他主动放弃伯爵爵位。他耗尽自己的资产进行科学研究，在各国旅行学习，结交学者名流以掌握当代科学思想成就。圣西门从 1802 年起著书立说，先后发表《一个日内瓦人给当代人的信》、《论实业体系》、《实业家问答》等著作。马克思认为， 在圣西门最后一部著作《新基督教》中，他直接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出现， 宣布他的最终目的是工人阶级的解放。

夏尔·付立叶生于法国富商家庭，当过店员、推销员和经纪人，熟悉资本主义商业中的种种罪恶。法国革命期间，他的商品曾被征用，本人也多次遭到逮捕，使他对革命抱敌视态度。革命后令人失望的社会现实促使他决心探索造福人类的新道路。他长期坚持自学，并注重调查研究，逐渐形成一套空想社会主义学说。

罗伯特·欧文不仅是社会主义思想家，而且是社会主义实行家。自 1800 年起，他担任英国苏格兰新拉纳克棉纺织厂的经理。在任期内，他进行了通过改造环境来改造人的性格的实验，采取一系列措施来改善工人的劳动和生活条件。他把工人的工作日缩减到 10 小时半，并提高了工资，组织了伤病储蓄会，为职工子女修建了学校和托儿所，改善了工人的住宿条件。他的实验收到了明显的效果，成员复杂的新拉纳克变成社会风尚极好的模范移民区， 工厂的股东也获得优厚的红利。欧文因此博得慈善家的美名。19 世纪 20 年代，欧文形成社会主义思想，遂遭到官方社会的普遍排斥。1824 年他在美国买下 3 万英亩土地，建立共产主义新村——新协和公社。该公社于 1828 年瓦解。欧文返回英国，积极投入工人生产合作社运动和工会运动。恩格斯指出： “当时英国的有利于工人的一切社会运动、一切实际成就，都是和欧文的名字联在一起的”①。

圣西门、付立叶和欧文，是 19 世纪上半期最伟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他们的学说或实践都超出了以往的各种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有很大的贡献。

首先，他们提出了历史发展有规律的思想，从社会发展的观点，论证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暂时性。圣西门把人类历史分成 5 个阶段，每个时期都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3 卷，第 304 页。

比前一个时期进步，但都是暂时的。资本主义是从中世纪神学和封建制度与未来的“实业制度”之间的“过渡时期”。付立叶也认为社会发展是从低级到高级的辩证运动。“任何社会在它本身即具有孕育下一个社会的能力。” 所谓“文明制度”的资本主义也将被新的“和谐制度”所取代。

其次，他们对资本主义进行了直接的尖锐的批判。圣西门认为，资本主义生产的无政府状态是“一切灾难中的最严重的灾难。”付立叶的批判最为深刻。他承认资本主义制造了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和高度发展的科学、艺术， 但他同时强调，资本主义是一种“反社会的工业主义制度”，分散经营的经济制度造成了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的冲突，以及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和生产者之间的激烈竞争。他特别出色地鞭笞了资本主义商业，历数了 36 种罪恶。他还指出，婚姻变成了交易，妇女变成了商品，提出“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标准。”欧文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对资本主义剥削进行了分析。他指出，广大劳动者所创造的财富，远远超过他们所消费的财富， 这个巨大的差额被其他少数人所占有，而这恰恰是工人贫困的原因。

最后，他们对未来社会设想中的很多成分是以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成果为前提的，是向前看的，因而摆脱了禁欲主义、贫困愚昧和平均主义。圣西门认为，在未来的实业制度下，社会唯一的、长远的目的是尽善尽美地运用科学、艺术和工艺来满足人们的需要，一切人都劳动，按科学计划组织社会生产，按才能和贡献实施分配，对人的政治管理将变为对物的管理和对生产的指导，国家将变成生产管理机关。付立叶认为，和谐制度将继承和发展文明制度所创造的大规模生产，建立将工、农、商、家务、教育、科学和艺术 7 种劳动联合与协作的组织——法朗吉。人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工种和经常调换工种。劳动将变成享受。生产力将极大地发展，人们将享受到丰富而多样的物质和文化生活。圣西门和付立叶都没有提出消灭私有制。圣西门认为应该由实业家（工厂主、商人和银行家）和学者掌握管理权力，他们的贡献大， 收入也相应较多。付立叶主张在建立法朗吉时吸引资本家作股东，并给投资者以优厚的利息。欧文与他们不同，他认为私有制是万恶之源，主张建立由劳动者组成和管理的公社，公社里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则。

尽管他们有许多的天才思想，但是他们的整个学说仍未摆脱空想。他们的理论基础仍然是 18 世纪的理性主义。他们把“人类理性”作为观察和分析社会的根本标尺和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在他们的学说中还包含很多反封建的、民主主义的东西。因此他们未能发现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的本质和发展规律，没有找到创造新社会的力量。他们只是把工人阶级看成受压迫和受苦的阶级，而指望使剥削者自愿来消灭不合理的制度。圣西门幻想通过宣传使国王和资产者自愿帮助实现他的理想社会，付立叶也终生期待有人送钱上门来建立法朗吉。欧文倾家荡产去建立公社，并不断在富有者中寻找“知音”。这些空想社会主义学说是资本主义工业制度刚刚萌生、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对立尚不确定的时代的产物。

19 世纪 30—40 年代，在资本主义进一步发展，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明朗化的条件下，三大空想家的一部分信徒仍死守着陈旧的观点，从而蜕变为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