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稀少性

卡塞尔在 1903 年回溯到杜阁,他认为“价值总量”和“等待的数量”是同一的,利总是为了等待的服务而付给的代价。①

杜阁区别了“资本”和“资本物品”。资本物品是以货币计算的物品的价值,资本是物化在物品里的货币的价值。作为利息付出去的货币是为了换取“资本的使用”而付出的。卡塞尔说,化成一种“算术上的数量来说,这种资本的使用是一种具有两面的数量,它的测量的方法是若干数量的价值乘使用的时期。”

①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1903 年版,第 20 页。

可是,他继续说,“这种测量法和等待的测量法是一样的;因此,我们可以推论‘等待’和‘资本的使用’意味着同一件事。事实上,它们表示同一生产业务:‘等待’用来表示供给劳务的人所做的事,‘资本的使用’表示购买劳务的人所取得的东西。”②

因此,等待是和工作的劳务一样,具有同样的重要性、根本性、生产性的供给生产手段之积极的人类劳务。卡塞尔说,“煤毫无疑问是一种生产要素,但不是一种不依赖其他东西的要素:它是由其他要素主要是由劳动生产出来的。可是,等待却不能像这样被变为更基本的要素;它是一种完全独立的和性质特殊的人类努力。”③

因此,生产的基本要素是工作和等待。从这里衍生的要素才是煤、小麦、金属、建筑物、甚至土地、以及最后消费资料之类的物质的商品。它们是工作和等待这两种基本的人类劳务过程中的备种结果。

悉尼耳(1834 年)曾认为利息作为对禁欲的一种报酬是有理由的,①禁欲是迟延消费受料的使用。可是,悉尼耳的概念只是对利息的一种伦理上的辩护,而不具有一种经济数量上的意义。后来(1874 年),开因斯曾想对禁欲给予数量上的意义。他说,禁欲的测量方法,“是对于⋯⋯所克制的财富的数量⋯⋯乘禁欲的时期,”②可是,麦克文(1887 年)曾批评开因斯,大意是说“禁欲本身不是一种主要的产业事实。”它仅仅是一种消极的因素—

—“不做”什么。 “根本的事实是劳动的支出和成品的占有之间必须经过的那一段时

间。”③麦克文接着建议用禁欲这个术语来代替杜阁的“等待”。

卡塞尔批评麦克文,根据两项理由,等待的数量以及所等待的对象。他说。

麦克文的“‘等待’这个名词只包含一种成分——是一种‘单一的量’,只有时间一面。当然这是不能承认的;只说‘等待若干时期’而不说明所延迟的是什么,那毫无意义。也许麦克文的意思是‘等待’应该被了解为意味着某项具体事物或享受的延迟。可是, 假使那样,我们就应该放弃等待作为一种算术上的数量的特质,这一来就会使等待成为一种很无用的概念。而且,这样一种等待的定义,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缺点。很少有什么具体事物的延迟:节约储蓄的人并不一定知道,假使他没有节钓,他的钱会用在什么上面;他只是延迟苦干数量价值的消费。因此,往事实上,测量‘等待’的方法是若干价值乘等待的时间。这种测量方法说明等待的根本定义;这种意义上的等待,是构成具体生产费用的备种服务之一。”④

对待哲逢斯所杜撰的两种概念,货币的“投资的数量”和心理的“禁欲的数量”,①卡塞尔的方式和麦克文一样。哲逢斯认为“投资的总量”决定于

② 同上书,第 48 页。

③ 同上书,第 89 页。

① 悉尼耳:《政治经济学》,1834 年初版;引文根据 1872 年的第 6 版,第 58 页。

② 开因斯:《政治经济学主要原理新解》,1874 年版,第 87 页。

③ 麦克文:《生产成本的分析》论文,(《经济学季刊》,1887 年第 1 期,第 481、483 页)。

④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41、42 页。

① 哲逢斯,《政治经济学理论》,1886 年,第 3 版,第 232、233 页。

两个可变的数量,一个是 M,代表所投查的货币,另一个是 T,代表投资经历的时期,结果投资的总量是 MT。

可是,哲逢斯又创立了一种“禁欲”的量的公式,根据他自己原来发现的主观效用,作为快乐的程度递减,而按最后的效用加以平均化。因此,他的禁欲的数量是 UT,这里的 U 是最后效用量,T 是经历的时间。

可是 UT,或者禁欲的数量,照卡塞尔的看法,就是 MT,或者投查的数量。因此,为什么不把它也叫做 M 或货币,代替 U 或效用呢?卡塞尔的解释是这样。

“用这样一种名词‘像效用’,”他说,“似乎不⋯⋯正确。它只可能是想像的, 因为我们还没有真正建立一种方法,可以直接测量感觉的强度。经济学家可以用作效用的尺度的唯一标准,似乎是购买商品时所出的价格;如果我们承认这个标准,就必须用 M 代替哲逢斯的禁欲数量公式中的 U。结果这种数量变成和投资的数量相同。”②

这样,卡塞尔在杜阁的基础上发展,把所有后来的理论都变成一种算术上的数量,相当于杜阁的“价值总量”。我俩不是仅仅禁欲,而是通过投资参加生产:我们不是等待消费资料,而是等待“若干价值的消费”。

可是,这种等待“价值的消费”是从杜阁的理论衍生出来的一种错误的说法。价值不是被消费掉,也不被节约,也不被等待。卡塞尔后来提出“资本控制”或者“资本支配”这些名词,作为相当于杜阁的“价值总量”和他的“价值的总数”这些名词的意思比较接近债务市场和商品市场上的议价交易。他们所指的是相当于值务那种无形体财产的法律上的控制。他在 1918 年说。

“‘等待’的意思是一个人往一个时期内,放弃对一定数额的价值的支配。由于这样,他使另一个人在同一时期内能够处分那笔资本。因此,从算术的观点来考虑,‘等待’ 和资本控制,其数量是相同的;并且,和资本控制一样,测量的方法是资本乘时间。因此, 那种理论一般地不必要用两种名词。在下文中,我们将用资本的支配也同时表示节约储蓄者对资本市场的劳务。

“这样地解释‘等待’的意义,我们同时解释了劳务,为了酬报这种劳务,人们付给利息,作为一种算术上的数量。”①

这样,那假定相等的名词的意义就明白了。放弃一定数额的价值的那个人,放弃了另一方面的一般购买力,这种购买力他本来可以随意在任何现在的市场上使用。他放弃消费资料和资本物品两种的购买,这意味着他放弃消费和投资。由于这样,他使另一个人能购买沧查资料或资本物品,就是,使别人能消费或投资。

可是,那两者不是相等的,如果我们把自己放在谈判的时候。面向着未来。

事实上有两个等待的人——储蓄的人和投资的人。这是无形体财产和无

②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49 页附注。

① 卡塞尔:《社会经济学理论》,1918.1924 年版,引文根据 1924 年版,第 184—185 页:本书 1926 年德

文版,第 171 页。

形财产的制度上式原理上的区别。当我们储蓄的时候,我们储蓄货币,等待值务人偿还。当我们用那货币投资的时候,我们购买商品或劳动,等待顾客来购买产品。不管在哪一种时候,都有一种意志的因素,为将来打算,因而承担和转移风险。法庭在必须判断由于交易而起的争执时,创造了各种财产权和自由权,来配合那参加交易的冲突的意志。那末,如果我们像法庭那样想像我们自己是在谈判的时候,从当时向前看,看到各当事人的目的和预期, 我们就能分析一切交易中所考虑的种种经济打算,作为等待、冒险、预测和升划。卡塞尔,和其他的人一样,把这种未来性的原则称为“顾意”——“人们愿意等待’以及“愿意冒险”。两者是分不开的,“然而,在现代社会的许多交易中,风险减低到最小限度。实际上几乎不如考虑。”①

就是说,现代社会已经把由于交易而起的担保和债务那种无形体的财产,与自由和暴露那种无形的财产区别开来。

它们都是从决定交易的同一谈判中产生出来的,它们虽然是分不开的, 然而是可以区别的。在现代越济的运行中的机构里,它们被区别为对机构的各种服务,因此该机构即承担补偿的义务。利息是对等待意志的报酬,工资是对工作意志的报酬,利润是对冒险意志的报酬。关于当初表明的意志或默契的意志与事后的履行之间一致到什么程度,可能是有筝执的,但是造成某些特殊个人之间法律上的关系的,是当事人的意志;这些意志,如果不发生争执,就默契地生效,如果发生争执,就白法律的判决明确地使其生效。这种“法律的作用”,默契地或者明确地,是偿付或履行的义务的解除。经济的结果是相应的偿付和履行的债务。

把资本作为一定数量的“资本的分配”那种货币论的法律的和意志的概念(这种资本处分仅我们称为法律上的控制),在时间方面,和古典经济学家把资本作为过去贮存为将来生产服务的物质商品的累积那种概念,完全相反。卡塞尔说明从过去到未来的改变如下:

“节约储蓄的人无疑地避免某些商品或劳务的消费。由于这一事实,就产生了一种极古怪的概念,因而在政治经济学里引起了很多混淆。资本被认为只是这些非消费商品的积聚,像亚当·斯密所谓在‘某处积藏的各种存货’:因此,人们就说,资本的作用是作为一种储存的基金,为了在劳动者的劳动果实还未成熟以前推持他们的生活,这种见解完全错误。实际上,所有避免消费的商品和劳务,根本没有被生产出来:大体说来,只有消费者需要的东西才破生产。如果消费者决定要节约储蓄,把他旧的钱投资于生产企业,那意味着社会的产业,在某种程度上,从生产立刻有用的东西转移到生产资本。因此,节约储蓄的意思是把生产的力量转向未来的目的。”①

因此,意志这种谈判心理的经济秸果不是禁欲的痛苦的“成本”,甚至也不是什么等待的痛苦的“成本”。它的经济结果是意志的成本,放秦可能取得的另一对象,或是因为另一买户抬卖户一种较低的收入,或者因为另一卖声要买户负担一种较高的支出。②可是,这种对象的选择使生产转变方向。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人类预测和计划的其他方面。其他一切,无论是预

①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135 页。

①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134 页。

② 参阅本书上册,第 361 页,关于机会成本和反机会价值部分。

期的利息、预期的利润、预期的工查等等,都是一样,对现在机会的选择会把生产转向近的或远的将来,会有这种社会的结果。

可是,这种不同对象的选择,只是一种表面的说法,实际上就是限制选择的那种经济局面,这完全是稀少性的原则,因为有稀少性,所以必须付出代价才可能得到劳务。

等待的劳务必须由受益者付予代价,不是根据伦理的理由,而是因为稀少性的关系。

卡塞尔说:“利息是等待或者资本使用的价格。⋯⋯可是,既然被报酬的芳务本身是由一年中所使用的一定数目的货市来计量,那劳务的价格将作为此项数目的一部分计算。因此,等待或资本使用的价格是用‘率’或者‘百分’之几来表示。然而,不应该让这种情况隐蔽了根本事实,就是利息是一种真实的价格,应该和一切其他价格处于同等地位。”①

这种一切价格的“同等地位”是卡塞尔对国家政策的主张。在古典派所发展的理想的物价制度下,例如他们的和重商主义的歧视政策对立的自由贸易政策,价格的社会任务或者公共目的要求任何同样的一项商品要有一个一律的价格。要这种一律的价格的原因是供给稀少,那价格防止次要的欲望获得满足,从而减少需求。可是,一种较高的价格也“使社会的较大一部分的生产性劳务被用于该项商品的生产。因此,一种物价制度不仅可以作为消费的调节者,而且可以作为社会的整个生产的调节者”。②

利息作为一种价格也是这样。它必须高得足以引来充分的等待的供给, 但是不可太高,以致引起需求的减少,最后发生等待的过剩。

既然对等待的需求和对资本支配的需求意义相同,所需求的数量“可以用一定数目的货币乘一定的时间来求得。”一个资本一百万元的公司“每年使用一百万单位的等待。”为了使用这种等待所付的价格,或者利率,是它的稀少性的尺度。

这样,由于卡塞尔的深邃的识见,自从休谟以来备派经济学家所提出的许多概念,都被归纳到同一算术上的数量,货币乘未来一段时间,以及那普遍的稀少性原则。那许多概念之中,有些是显然主观的,例如禁欲、无耐性、时间选择、节约本能。有些是显然客观的,例如货币、资本、责本物品、查本货物、物质资本。一切都被集合在“未来性”和“稀少性”这两种意志的概念里,像等待和投资:我们从活动来说,区别为买卖的交易,从制度来说, 区别为无形体的和无形的财产。

卡塞尔又区别长期的等待和短期的等待。

“⋯⋯长期的等待是等待的真正的和主要的形式。短期的等待,和长期的比较起来, 是次要的形式。这种等待所作的劳务只适应一种生产程序的小部分,最普通的是适应一种特殊的分配的状态;并且只有通过人为的手段,特别是通过复杂而巧妙的汇票方式,这种等待才可能实行。”①

①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92、93 页。

② 同上书,第 73、77 页。

①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第 135 页。

威克塞尔在 1898 年创立了长期等待和短期等待的机能关系的观念。②

② 参阅本书上册,第 239 页,《世界范围的偿付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