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和资本物品

杜阁是最博学的重农主义者,他对法国革命的关系就象洛克对英国革命的关系一样。他是伏尔泰、休谟和魁奈的朋友和信徒:亚当·斯密在法国寄居期间访问过他:当过法国一个穷苦的省区的行政长官,并在该省进行了一些改革:当过时政部长,可是由于把国家经费的负担一部分转移到地主贵族身上而被免职:他的种种改革由十五年后的大革命重新实行,这次的革命把那些他本来也许可能挽救的人们送上了断头台。

杜阁是他自己的理论的实行者。在革命的二十五年前,他还当着一个省区行政长官时,他早就写成手稿,陈述理论的基础①为了他的种种改革,也为了现代的货币学说,这些学说继承古典的和快乐主义的商品经济学家。在商业银行、证券交易所和企业公司的时期以前,在当时货币是白银、土地财产是“巨大事业”、封建主义正变成资本主义的时代,他阐明了货币、价值、资本、利息、商品市堤和货币市场这一些复杂纷乱的周题。他说:

“在商品市场上,若干数量的小麦按相当重量的白银来估价,在借款市场上,被估价的对象是一定数量的价值在一定时期内的使用。第一种情况是若干数量的白银和若干数量的小麦作比较,另一种情况是若干数量的价值和它本身的固定的一部分作比较,这固定的一部分成为在一定时期内这若干数量的价值的使用的价格”这种时间—价格是利息。”

对于这种说法,卡塞尔曾作了评论,他说社阁由于放弃了那种把利息作为“货币的价格”的旧观念,而把利息解释为,“为了在一定时期内使用一定数量的价值而付给的代价”,创造了“一个最明确的公式,至今还没有比它更好的说法。”②那末,杜阁所谓“若干数量的价值”,人们为了它而付出代价(利息)的这个“对象”,究竟是什么呢?它有两方面,麦克劳德区别为无形体的财产“值务”和有形体的财产“地产”。前者是一种法律上的契约,约定为了使用白银的价值而付出白银。后者是一种权利,可以取得土地的收益。

“一块土地,若是每年生产净收入六头羊,它所能卖得的一笔价值,一定能用等于这笔价值的羊的数目来表示。⋯⋯那末,这块地产的价格简单地就是它的每年收入的若干倍。二十倍,如果价格是一百二十头丰:三十倍,如果价格是一百八十头羊。因此,土地的市价按本身时产的价值对每年收入的价值的比率自动调整,财产价格所包含的每年收入的倍数叫做若干年的年收盆。例如,当人们用二十倍,三十倍或四十倍的每年收入购买土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英译本 1898 年版:引文根据英译本,但作者又对照 1788 年版法文本有所修改。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78 节。

② 卡塞尔:《利息的性质和必要》,1903 年版,第 20 页。

地时,土地的价格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或四十年的收益。”③

社阁把地产的这种买价也叫做一种“价值的总量”,那每年的六头羊叫做土地所有人收入的总量的一种比率。构成预期的年收人的羊数和构成“价值的总量”的购买土地所付的羊数之间的这个比例,是所有人由于让别人使用购买此项地产原来所需要的羊数而收入的“每年的价格”。

决定这种利息和受本的比例的东西是什么呢?是需求和供给。这比例“一定按愿意买卖土地的人数多寡而变动,正如一切其他商品的价格按供求的不断变动的比例而变动一样。”因此,如果地产的买者所付出的“价值的总量” 是一百二十头羊,他每年所得的收入是六头羊,那末,那买者由于使用他买地的一百二十头幸而收入的代价是每百头羊每年五头,比率是一对二十。可是,如果土地购买者的竞争把价值的总量抬高到一百八十头羊,而预期的年收入仍然是六头,那末,每年收入的代价就是每百头羊三头。土地的卖者放弃每百头羊每年收入五头的预期,如果买者为了取得这种预期的年收入而付出一笔“价值的总量”等于一百二十头羊;或者,那同一卖者放弃每百头羊每年收入三头的预期,如果竞争使买者不得不付出一笔“价值的总量”等于一百八十头羊,换取预期的每年三头的收入。

最后,杜阁,和休谟一样,把借款、土地以及每年的收益变成等值的白银。

“二万盎斯白银的价值在商品市场上不管是等于二万蒲式耳小麦或者只等于一万蒲式耳,这二万盎斯白银一年的使用,在债务市场上,仍然值本钱的二十分之一,或者一千盎斯白银,如果利息是按二十年的收益计算。”①

换一句话说,每蒲式耳小麦或每头羊的价格是一盎斯还是两盎斯白银, 对利率没有关系,因为这是一种用白银支付的价格,为了换取白银的使用, 而前者是借银人用那白银本身购买商品或土地所付的价格。如果商品的价格加一倍,利息还是照旧不动,因为它是两个货币数量之间的比率,可是那变动的物价是一个货币数量和一个非货币的商品数量之间的比率。一种是债务市场上资本与利息的关系;另一种是商品市场上买与卖的关系。

同样的原理在各种制造业以及商业的备部门中都适用。它是社罔的“查本”和“费本物品”的区别。“资本”是企业家和贷款者所垫支的“价值的总量”,可是“资本物品”是这样垫支的“积累的财富的总量”。这区别类似一百二十余年后克拉克所区别的“资本的基金”和“生产资料的流动。” 按杜阁的说法,壹本是壹本基金:资本物品是生产资料。克拉克作为效用来升量的东西,社阁作为羊或白银来计量。社阁认为,它们是同一价值的总量, 可是资本是货币在购买物品中的价值,而资本物品是用货币购买的同样价值的物品。

这种区别使社阁懂得了魁奈所谓“货币的流通”的“真正的意思”,也使他自己区别了储蓄和投资。

③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57 节。

① 杜阁《关于时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78 节。

他说,货币的流通产生“许多簧本物品或者许多可移动的积累的财富,这种财富, 最初由企业家以这些各种不同的努力垫支出来,必须每年回到他们那里去,痉同一种稳定可靠的利润!可是那查本在同样企业的继续经营中必然会再被用于投资,重新垫支出去, 而利润就用来供给企业家相当舒服的生活。资本物品的这种垫支和归还,构成人们必须称为‘货币的流通’的那种情况:这种有用的和有利盆的流通,使社会的一切工作获得生气,

维持一个国家里的活动和生命,极有理由可以比作动物身体里的血液循环。”①

这是储蓄和投资的区别。储蓄是省钱。投资却是用钱。一个积累资本, 另一个“形成”资本物品。杜阁说,

“货币在现有资本物品的总数中不起什么作用!可是在资本物品的形成中它所起的作用很大。实际上,所有的储蓄差不多都是通过货币未进行的;业主以货币形式收进他们的所得,各种企业家以货币形式收回他们的垫支和利润。因此,他们所节储的是货币,每年资本物品的增加也通过货币实现。可是,企业家们没有一个不是立刻把货币变成他们的企业所依赖的各种用品:于是这货币重又加入流通,资本物品的一大部分只以各种用品的形式存在。①⋯⋯任何人)如果从自己的土地收益中或者从自己的劳动工资中每年收入的价值超过他需要花费的数目,都可以把这种多余的部分加以保存,积累起来。这些积累的价值就是所谓资本。”②

杜阁总结地说明使用“资本物品”的不同方法,都是通过“资本”的投查和回收,以货币为手段。

“第一是购置地产,取得固定的净收入。 “第二是把自己的钱投资于农业经营,租赁土地——这土地的出产应该在租贷的代

价以外,足以支付经营者的垫支应得的利息以及他所使用的物力和劳动的代价。“第三是投资于工业或制造业。

“第四是投资于商业。 “第五是贷给他人,取得利息,”③

这是关于投资。它是有关用掉货币的积极的买卖的交易。可是,储蓄也是积极的——它是等待的服务。

“不管什么人,只要看过制革匠的工作堤所,就体会到一个穷人或者甚至几个穷人绝对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置备生皮、石灰、鞣酸皮、各种工具⋯⋯房屋⋯⋯维持几个月的生活,等待制成的皮革卖出去。”那末,谁来垫支这些费用呢?“垫支的人将是那些拥有资本物品或者可移动的积累的价值的人们之中的一个。⋯⋯这个人将等待皮革售出,然后不仅收回他的一切垫支,而且外加一笔利润,足以讣偿他假如用他这笔钱购置产业所可能获得的价值,还要足以补偿他的工作、操心、胃防、甚至他的手腕所应得的报酬。”①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67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100 节。

② 同上书,第 58 节。

③ 同上书,第 83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60 节。

这样,杜阁把资本和资本物品、资本基金和生产资料、货币价值和生产资料的价值、消极的节约储蓄行为、积极的等待的服务、用掉所节储的货币以及把储蓄投资于生产资料的那种买卖的交易等种种概念,都等同看待,作为同一价值的总量。利息成为换取等待的服务的代价或价格。

杜阁把这些都认为同一的以后,进一步揭露多玛·亚奎纳的谬误。

“经院派神学者,”他说,“根据货币本身不生产任阿东西的事实,认为贷出的货币要收利息是不公道的,②⋯⋯货币作为一种自然物体来看,作为若干数量的金属来看, 不生产任何东西!可是,货币用于对企业的垫支,经营农业,制造业和商业,却取得一定的利润。人们用货币能购置产业,从而取得一种收益。因此,贷出货币的人不仅放弃对这笔钱的占有,而且剥夺自己的机会,不能运用这笔钱谋取利润或收益;利息补偿他在这方面的损夫,不能认为不公道。”③

因此,杜阁的利息或利润不是决定于正面的实在的成本,而是决定于其他可以选择的机会,后来格林和戴文波特称为“机会成本”。

杜阁没有一贯地区别利息和利润:因而他没有始终区别债务和购买力, 或者储蓄和投资,这些是近来对无形体财产和无形财产的区别。在麦克劳德用“债务”这个名词的地方,杜阁用“保证,并且他和麦克劳德一样,区别了特殊的保证和一般的保证,前者是债务,后者是购买力。他说,“每一商品是一切商品的一种代表的保证。”①从这些特殊的保证中产生那一般的保证即货币。它们是保征,意思是说商业“使每种商品有一种与每种其他商品相对的当时价值;因而也就是,每种商品是相当数量每种其他商品的等值物, 可以认为是代表它的一种保证。”②

因此,杜阁的”保证”,应用在货币和一切商品上,是经济学上的预期的购买力,其意义等于法学上的“无形的财产”。它不是一种债务——它是买卖的交易中预期的对商品的价格达成协议的能力。它是财产,因为人们有不受干涉的权利,有自由可以参加市场并且有自由可以通过谈判规定商品的价格和价值。他的地产,或者有形体的财产,将成为无形财产,如果那预期的有形体的收入羊或小麦成为预期的、把羊或小麦卖成货币所得的价格。

杜阁最出色的创见是他的边际生产力的概念,这种概念一百六十年后变成威克塞尔的“自然利息”的概念,可是,在这一段期间,由于李嘉图的边际生产力的概念盛行,而没有受到重视。李嘉图的是一种劳动生产力的概念: 杜阁的是一种“资本物品”生产力的概念。杜阁得到这个概念是在他从事于研究的过程中,他要说明增加储蓄的供给因而减少对等待的报酬是对社会的服务。他说,

“那末,贷款的现行利率可以认为是一种温度表,反映一个国家里生产物品多寡以及可以运用贷款的各种事业的范围。⋯⋯利息的价格可以看作一种水平,在这水平以下一

② 同上书,第 73 节。

③ 同上书,第 73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38 节。

② 同上书,第 33 节。

切劳动、一切农业、一切工业、一切商业都归于尽。它像一片海,铺盖在广漠的地面上: 山顶露在水外,形成肥沃的耕作的岛屿。如果,这片海偶然退落,海水逐渐低降,起初露出山腰,然后平原和山谷先后出现,生长着各种产物。海水涨落一尺就足以淹没很大的地区,或者使这些地区可以经营农业。资本物品的丰裕使一切事业获得生气;货币的低利息

是资本物品丰裕的结果和标志。”①

杜阁把这种说明从整个的工业和农业扩大到特殊的企业。如果,由于“资本物品”的稀少,利息是百分之五,那末工业和农业就被限制于较高的水平, 在这里它们的产品卖得的价格可以给资本产生百分之五的收益:那末一种每年产生五万里佛尔②的财产的价值就是一百万。可是,如果由于“资本物品” 丰裕,利息是百分之二又二分之一,那未工业和农业就扩眼到较低的水平, 那同一财产的价值就是二百万。

因此,查本物品的“边际生产力同时是资本的扩大范围的和增加深度的“边际收入”,这是同一资本物品的丰裕或稀少的两面。出产方面是“各种产物”;收入方面是出产在商品市场上换得的白银。它们是相等的,因为所取得的白银是出产的交换价值。一面是物质的生产力,另一面是“价值生产力”。然而,这价值生产力是收入,不是出产。首先它是一种总收入。必须有一种白银的净收入留给资本,以便支付利息——为了使用垫支的价值总数量而付的价格。因此,同一资本物品的丰裕或稀少有两面——未来和现在。未来是预期的从商品市场所得的白银净收入;现在是为了取得资本市场上的那种预期而付出的等于若干年收益的价格。例如,他说:

“一个每年收租五万里佛尔的人,如果地产的卖价是二十年的收益,他的财产只值一百万;如果地产的卖价是四十年的收益,他就有二百万的时产。如果利息是百分之五, 一切未开垦的土地,凡是出产所得除了垫支的归还和耕种者的工作报酬以外,不能再负担百分之五的利息者,就不会有人来耕种。任何制造业和商业,如果营业所得除了经营者的劳力和冒险的报酬以外,不能再有百分之五的利息,就不会继续维持下去。如果有一个邻近国家,在那里货币的利息只有百分之二,它就会不仅从事于那个利息百分之五的国家所不能经营的各种商业,而且,由于它的制造家和商人能满足于一种较性的利润,就会更进一步,把他们的商品以低得多的价格推销到所有的市场。”①

这样,资本物品的丰裕或稀少,对那构成资本的价值总量,从多方面发生影响。它增多或减少商品的产量,连带地就增多或减少产品所售得的白银收入:反过来说,它提高或降低一宗地产的理在价值(即资本)。

因此,受本物品的折旧和利息是不得不负担的必要支出,和劳动的工资以及种地的佃户的报酬一样。损耗的和用坏的资本物品必须加以补充,从便保持查本不受损失,保持它原来的价值总量:利息的高低必须适应费本物品丰裕或稀少的当时情况。这一切支出都是“不可避免的”,就是经济上必需的,因为国家不能用暴力强制,不能“挪用其中的一部分应付国家需要而不对国家有所损害。⋯⋯在一个国家里,除了土地的纯产物以外,没有任何真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艾希利版,第 29、90 节。

② 里佛尔(Livre),法国的一种旧币,价值等于现在的法郎。——译者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艾希利版,第 89 节。

正可以随便使用的收入。”②

因此,祖税的负担必须不仅从制造家和商人身上去掉,而且从农业和贷款上面去掉,同时不是像杜阁的批评者假设他说的那样。放在农业上面,而是必须放在地主和地主贵族身上,这些制造家、商人和农业家所付的这种地租都是付给他们的。

他说,不错,资本家作为“一种可以移动的资本的所有人,可以选择还是用它取得地产,还是用它经营农业或工业,谋取利润。”可是,在他“已经在农业或工业上成为一个企业家”以后,他就不能再有所选择,和工业中的工人或者耕田的农夫一样。即使他是贷款给一个“地主或者企业家,”一方面和当时的工人和农夫不同,他还能“处置他自己的身体,”然而,对于他的资本本身,却没有再选择的机会,因为那资本已经“陷入企业的垫支中, 收回查本就会损害企业,除非由一笔相等价值的资本来替代。”①以贷款为业者“就他的身体来说,属于可从自由处置的阶级,因为他不忙于做业务工作, 可是,就他的财富的性质来说,他又不属于这种阶级。”②

另一方面,贷款者或查本家从他的货币上所得的利息是“可以自由处置的”,因为,他个人可以随意使用。可是,就农业、工业或商业来说,利息不是可以自由处置的,因为它们并不是无代价地或无故地给他利息。利息决定于资本物品的一般丰裕或稀少,因此“是垫支的价格和条件,没有那种垫支企业就不能进行。如果这种报酬减少了,资本家将收回他的货币,企业就完结。”这利息的数目,既是这样决定于资本物品的一般丰裕或稀少,“应该是不可侵犯并享受完全豁免的特权,因为它是对企业垫支的代价,没有这种垫支,企业就不能进行。侵犯它就会增加一切企业中付给垫支的代价,因而减捐企业本身,就是减损农业、工业和商业。”

付给地主的地租,情况不同,因为他们并不自己耕地取得工资或利润, 也不垫支资本取得利息。

“社会中一切其他阶级的收入,只是工资和利润,这些工资和利润, 或是由所有人从他的收入(净所得,例如地租)中支化或是由生产阶级 的代理人从准备用来满足他们的需要的部分中支付,为了这些需要,他 们不得不向那生产阶级购买商品。这种利润或是分配给工人作为工资,或是给企业家作为利润,或是作为对垫支的利息,不管什么形式, 并不改变它们的性质,并不增加生产阶极所生产的在它的劳动的代价以外的[净]收入的数目——在这个数目里产业工人阶级所分享的只限于它的劳动的代价。

“那末,所谓除了土地的纯产物以外没有收入(地主的净收入,或地租)那个主题, 仍然不受影响,一切其他每年的利润或者由收入来支付,或者构成那用来生产这种收入的经费的一部分。”①

这种情况怎样造成的呢,杜阁的解说不是根据魁奈的“自然权利”学说, 而是根据一种历史的分析,这种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是一种经济的和制度的对

② 同上书,法文版,第 95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艾希利版,第 94 节

② 同上书,第 96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99 节。

历史的解释。②

第一是原始的土地耕作者之间的地域分工和产物交换。

第二,劳动者被这些土地耕作者雇用,或者,到了“后者的劳动使土地的生产超过个人需要时”,工匠的产品由耕作者用代价换取。

第三,那只有自己的劳动可以出售、此外一无所有的劳动者的工资。 “由契约规定(和耕作者订立契钓),耕作者尽可能压低代价;既然他可以在很多

的工人中选择,他喜欢用劳动代价最便宜的人。工人们因此不得不降低价格,互相竞争。在各种工作中一定会发生,并且事实上确是这样,工人的工资只以能够取得生活所必需的东西为限。”

第四,耕作者的地位不同。 “土地直接给予他劳动的代价,不受任何其他的人的支配,也没有什么劳动契约。

大自然不和他讨价还价,使他不得不接受绝对必需的最低生活。自然所赐予的,既不按照他的需要,也不按照一种用契约的规定的对他的工作日的估价。那是土地生产力以及他用未增加地力的良好方法的自然结果,这两种因素的关系大大地超过辛苦的劳动。到了耕作者的劳动的出产超过他的需要时,他就能用自然完全作为一种恩赐所给他的这种多余部分,购买社会中其他成员的劳动。后者出卖劳动给他,只能获得他们的生活:可是那耕作者,在他的生活以外,聚集一笔自主的和可以自由处置的财富,这种时富他并未买进,可是他卖出。因此,他是财富的唯一来源,这些时富,经过流通,使社会所有的劳动获得生气;因为只有他的劳动所获得的收入超过他的劳动的工资。”

最后,当人口增长而土地稀少时,那耕作者本身变成一个佃户,起先作为自耕农,然后作为资本家。

“土地被人占有,开垦的越来越多。最好的地终于全部被占。只剩下第一批人所不要的瘠地给后来的人。可是,到最后所有的土地都有了主人。⋯⋯所有权可能和耕作的劳动分开:不久确是分开了。⋯⋯地产作为商业的对象,现在被买进卖出。⋯⋯许多所有人的土地他们自己耕作不完。⋯⋯他们不把自己的全部时间用于辛苦的劳动,而宁愿把自己多余的一部分给予愿意替他工作的人。⋯⋯耕作者现在和所有者有了分别。⋯⋯由于这种新的安徘,土地的产物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包括耕作者的生活费用和利润以及他的资本所得的利息。剩下的是那自主的和可以自由处置的部分,就是土地在耕作者的地支和工资以外完全作为一种恩赐而给他的那另一部分:这是所有人的部分,或者就是净所得,他可以靠它不劳动而生活,并且可以随意把它带到什么地方。因此,社会分成三种阶级:耕作者阶极,对这种人我们可以保留生产阶极的名称;工匠和其他从土地产物中领取生活工资的人。(这两种人所得的报酬都下超过他们的劳动。)第三,所有人阶级,只有这一种人, 他们不因生计而被束缚于一种特殊的劳动,能被用来为社会的一般需要服务,例如军事和司法,或者由本人亲身服务,或者由他们从自己的收入中付出一部分,国家或社会可以用未雇人执行这些职务。因此,对这种人最适合的名称是可以自由处置的阶极。”①

那末,这种纯产物,这种属于可以自由处置的地主阶极的、超出经济上必须付给劳动阶级只及必须作为对垫支的利息付给资本家的数目以外的净产

② 同上书,第 1—26、44、63、98 节。

① 杜阁《关于财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10—15 节。

量,是从那里得来的呢?这不是来自他们的储蓄。“虽然所有人阶极拥有较大的多余部分,他们却节储较少,因为他们有较多的闲暇,于是有较多的欲望:他们认为自己的家财比较有保障:他们对于怎样安逸地享受想得比较多, 对于怎样增加家财想得比较少;享乐生活是他们继承的傅杭。”可是,其他阶级的工查收入者和企业家,如果他们“在生活外还有多余,⋯⋯就用于他们的企业:忙于增加他们的财产;由于劳动,他们没有什么花费很大的娱乐和欲望:他们节储所有的多余部分,又投资于他们的营业,从而增加他们的多余。”①因此这些其他阶汲增加资本物品的丰裕,减低利率,扩大耕作范围到较低的边际,并增多属于地主的价值总量。②那末,如果地主的地租不是来自他们自己的劳动,或者来自他俩的经营或储蓄上的利息,而是来自别人的劳动、翘营和储蓄的增多了的产物,这种地租一部分是无代价的恩赐,完全由于对自然查源的所有权而来,同时一部分是一种强迫得来的收入,由于压低雇佣劳动和那种自己没有土地的农夫的报酬。

因此,这些地主应该负担一切租税。资本家不会受害,虽然地主会受损失。

“如果只有土地担负供应国家支出的租税,这种租税规定以后,购买土地的资本家在他的货市的利息里就不会把那必须派作租税的一部分收入计算进去:就像现今买地的人并不买进教区牧师所收的什一税,甚至只要是已经知道的捐税都不包括在内,而仅仅买进扣除什一税等各种捐税以后所剩下的收入。”③

难怪贵族因为杜阁实行他的理论而罢免他的官职,可是后来自食其果, 发生了农民、工人和查本家的革命。法国大革命没收了贵族的土地;杜阁所要做的只是增加他们的捐税。

杜阁对边际生产力的说法,应该和五十年后李嘉图的说法比较一下。杜阁的是一种货币论,李嘉图的是一种劳动论。关于地主、资本家和劳动者, 他们得到相似的结论。他们都认为,地产的价值是一种财产的杖利,地主作为单纯的所有人,取得这种权利而对社会毫无贡献:可是,资本物品的价值代表一种对社会有益的等值的商品和服务的生产。并且他们都认为,没有财产的动劳者只获得最低生活。但是,关于地租——地产的资本价值的决定因素——的根源,他们得到他们的结论是经过相反的道路。李嘉图的“地租” 是自然在耕种边际上的较大吝啬和在较好田地上的较小吝啬之间的差额,就这种差别起源于土壤的“固有的和不可毁灭的”特质来说,杜阁的地租起源于自然对地主的无代价的恩赐,超出了资本家在李嘉图所说的那种耕种边际上所得的收入。可是,他们都认为,地租又和工资有关系,工资若是低,地祖就比较高,工资若是高,地祖就比较低。

李嘉图认为只有农业中有报酬递减原则和边际生产力原则。可是社阁认为一切制造业、商业和工业中都有这种原则。因此,李嘉图对于农业中劳动的边际生产力,赋予一种因果关系的力量,它规定一切商品的价值;可是社阁认为各种事业中资本物品的总的丰裕或稀少是因果关系的力量,它决定会

① 杜阁《关于时富的形成与分配的考察》,第 100 节。

② 同上下,第 78、81 节。

③ 同上节,第 98 节。

种事业中边际生产力高低的程度。

他们分别由货币的和非货币的道路达到了相似的结论。李嘉图丢开货币,代以劳动者的生活作为“资本”,因而资本变成“物化劳动”的数量。杜阁仍然讲资本物品的形成是由于在货币流通中所支付的价格,因而他的资本变成“物化的货币。”

李嘉图的责本物品是用工时为尺度的劳动力的出产,可是,杜阁的查本物品是用货币为尺度的投资的支出。

另一方面,杜阁的资本是未来的净收入的现在价值,可是,李嘉图的资本是资本家用在劳动的生活上的过去的一部分总产品。

显然,杜阁和季嘉图分别根据货币的和非货币的假设而得到相似的结论,但是他们的理论的对象都是金属货币时代,不是银行信用时代;是个人企业时代,不是运行中的机构的联合行动的时代:是小工具时代,不是庞大的、由劳动大军操作的工厂的时代;是资本主义刚从封建主义或半封建主义中开始或半开始的时代。然而他们奠定了基础,后来可以在上面进行建筑。如果我们引伸杜阁的分析,把它变成后来一些经济学家的相等的名词,

他的“价值总量”仍然是资本,不是作为一种价值的总量,而是作为预期的净收入的现在价值,或者,照他的说法,“估价”。这种“估价”有很多名称,例如资本、资本价值、资本化、投资资本、投资、垫支、惜款、贷款。估价不是用羊或者小麦来计算,也不用白银或黄金,而是用银行债务。我们所有的不是在流通中的白银,而是商品市场上现在的和预期的交易的反复, 把结果所产生的债务卖给银行,换取存款信用。这些债务构成资金、购买力、交换价值的尺度,它们相当于杜罔的流通中的白银的价值。这种信用交易的反复发生是由运行中的机构的代理人所经营,正是这些运行中的机构代替了社阁的地产。那机构的所有权,或者不如说是那机构的预期的净收入(包括预期的利息和利润在内)的所有权,由公司组织的债券和股票代表,或者由地产证书代表。证券交易所成为杜阁的“价值总量”的市场:商业银行成为债务市场,代替他的白银市场;在商品市场上,他的“资本物品”的价格和数量是许多个别帐户上借方耙录的一再反复。他的资本物品的边际生产力以及和它同义的资本的边际收入成为运行中的机构的“债券收益”和“股票收益”,环绕着这两种收益,商业利率或高或低地变动。他的利息对价值总量的比率,变为债券和股票价格的上涨或下跃跟债券收益和股票收益的减少或增多成反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