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有一时期,商人是主要的信用借贷人,但用于制造业的资本也 在迅速而稳定地增加。

在中世纪,商人是主要的信用借贷人,他们信贷的数额大,条件合理, 而磨坊主们则放帐多而规模小。小额贷款的对象常是遇到不幸的人,其条件

① 的确,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教会领袖在其著作中坚持认为,借钱给别人(不同于 出租房屋、工具或其他有价值的商品),没有提供可以正当要求报酬的劳务。这种看法 的理由是,借钱者往往是遭到不幸的人,当时人们还很少借钱来兴办大企业。需钱用的人常常先以某一价格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然后过一段时间再以较高的 价格把它买回来,这种虚伪的作法减少了全盘否定“高利贷”可能遇到的困难。也许有 人认为, 贷款和收取利息也是同样的双重交易。凡是当局禁止存在的东西,便谁也不 去仔细想一想这东西是否真的一无是处。关于这个问题的著作很多,而且有时很琐细。值得参阅的是克尼斯的《信用论》和 拉斯贝立斯的《荷兰经济学史》。拉斯贝立斯在其著作的第六编谈到了荷兰国内出现 的划时代的冲突,一方面存在着反对一切借款利息的旧偏见,另一方面人们则越来越 倾向千把支配资本的权力转让给善于利用资本的人。比维斯在《商业法》(1761 年)一 书有关高利贷的章节中开列了一长串人们直到十八世纪中叶还采用的手法,来逃避那 条禁止收取五厘以上利息的法律。

的苛刻在某种程度上使人们对“高利贷”抱有了成见。①

因此,商人们便可以贷出巨额款项而谋取厚利,其利率在资本充裕的现代也许是不合理的,但在当时的条件下却不算高。现在许多声誉卓著的银行,都可以上溯到这些发放信贷的商人。

大商人很受人们的尊敬;其中许多人继承了好几代以诚实地作大生意而赢得的声誉。但制造业却以几乎令人看不见的步伐,依靠粗野的人们在村舍里的劳动而成长起来;这些粗野的人从商人那里得到羊毛或亚麻,然后把这些原料制成呢料或亚麻布出售给商人,从而得到报酬。商人由此而被锻炼成了银行家。

但银行业与工业的关系在逐渐变化。原始手工业让位给了大工业,在大工业中传统方法已无用武之地。不断变化的环境要求制造业者头脑灵活,不向后看。如果他头脑灵活,总是向前看,他就会获得发展,成为富人。固然他也需要了解过去,但他了解过去主要是为了弄清现在同过去有什么不同, 从而更准确地预见到将来同现在有什么不同。

制造业上升为金融界的主要顾客,部分是因为不断发展的制造业需要大量资本。但在很大程度上也由于以前需要具有建设性的想象力的是向手工业者们定货的商人,而现在则要求制造业者 和商人都具有建设性的想象力。在许多情况下,建设性的想象力实际上首先是来自制造业者,商人只不过是亦步亦趋而已。这种变化,加上不断发展的制造业所需要的资本的增加,改变了而且正在改变着国内和国际信贷市场的结构。①

当大工业的体系确立起来之后,它便不再依靠商人来供给资本,而向银行家去借,银行家则以从一般公众那里得来的钱来补充自己的财源。特别是他们能发行钞票;而钞票可以在市面上流通,这实际上等于公众暗中向银行发放贷款,贷款最终又转到一般公众的手里。最后的结果是:公众几乎无偿地把发行钞票的权力给予银行,银行则把钞票当作提供贷款的主要工具,在

① 借款者往往不知道,月息五厘的一镑债务(如果让它滚下去)四年以后就是十镑,十六年以后就是一万镑,但高利贷者对这一点却很清楚。他们知道不可能完全收回这样利滚利的债务,所以便想方设法避免收回全部债务及其利息,劝借款者不要为偿清债务而苦恼。

① 在《工业与贸易》第一编第九章里,我曾谈到现代商业的基础是一般信任和信用,并谈到为什么现在工业界的领袖会享有以前只有大商人才享有的声誉,为什么他们现在负有那么大的责任。还谈到采用现代工业方法,首先是把工业从城市迁到了僻静的地方,因为那里瀑布的力量可以用来推动纺织机器和其他机器, 但这种力量很少集中于一处,能为一座大工厂提供所需的全部动力,因此人们常利用河流来连续不断地推动许多小工厂的水轮,有时这些小厂同属于一个主人。 好久以前,我曾见到一个矿井利用约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瀑布作动力。水推动一个巨大的轮子,轮子每转一圈便把装在滚筒上的一长串木制滑车拉到坑:轮子转到半圈时,滑车被拉到坑底,拉力停止时,一个几吨重的平衡力又把滑车拉到坑口。现在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很容易地把机械能变成电能,或把电能变成机械能,因而上述器械已经过时了,但它们仍值得人们尊敬。

双方商定好贷款利息(或贴现率)后,又向公众中的某些人提供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