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飞去的凤凰

汤山棉纺六厂利用市场疲软、厂内工作量不饱和的时机，准备抓一抓职工业务素质，主要内容是想普遍提高职工的质量意识，这一建议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并且上级部门决定在汤山市每年进行一次全面质量管理统考，提高整个工业战线的质量意识。棉纺六厂反应更强烈，他们规定： 本厂凡是没有经过质量统考的 50 岁以下的工人，都要分期分批地到厂培训中心脱产学习三天。为了调动车间和职工个人两方面的积极性，还规定：各车间每期参加学习的职工，及格率达不到 80％的扣车间当月奖的 55％；职工个人考试及格以上者，按 95 分以上，94—90 分，89—80 分，79—70 分，69— 60 分五个等级，分别奖 100 元，90 元，80 元，70 元，60 元，不及格者，扣本人浮动工资两个月。

4 月 12 日是全面质量管理统考日。这一天，棉纺六厂的收卷铃刚响，就传出了一条新闻，被老师和同事们公认为全面质量管理课学得最好的青年大学生钟明义，竟在考场上丢了试卷，人们在谈论着这件事：

“听说他用不到半小时就答完了卷子，当时没有写名字，他看离下课的时间还早，怕交卷子太早影响其他同学的情绪就把卷子放在一旁，趴在桌子上呆着，直到监考老师收卷时，他才知道卷子没了。”工人 A 说。

“是呀，听他们考场的人说，许多人都轮流抄他的卷子，一个传俩，两又传三，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连抄也没抄，干脆在卷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就把他的卷子交了，真够缺德的！你想，钟明义多倒霉，100 元奖金得不到， 还要扣浮动工资。”工人 B 惋惜地说。

“活该！我看他是故意装不知道，有意违反考场纪律，就是把卷子交了， 也要判他不及格，还要处分他！”工人 C 气愤地说。

“你这样说也不对！”工人 D 接着说：“那个考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们车间的同事，如果他们车间的大部分人都不及格，达不到厂里的计划要求， 他们车间的当月奖金就扣掉一大块，即使是钟明义有意那样做，也是考虑到全车间的利益嘛，我看主要是监考人员的失职，要处分先处分他们。”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工人 A 不等 D 说完，就抢着说：“考场那么多考生，一两个人是很难照顾过来的，再说，本来钟明义可以不考质量管理， 人家是大学管理本科毕业生，学校不比这正规得多？！据说是专门安排他来考试的，如果他不来，再加上监考的真正地严格起来，他们车间肯定会有一大部分人不及格，这样不仅影响他们车间，更重要地是影响全厂，如果厂里完不成市里下达的培训计划，不仅要取消今年我厂在市里的评选先进的资格，听说连今年的工资晋级面还要受影响，再退一步说，即使咱们不说这些， 就说考试这事，还是咱厂倡仪的，如果咱们单位考得不怎么样，怎么向市里交待，别的厂里的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们脸上也无光，我想，这也正是咱们

单位设那么高的奖励的重要原因！” “别说的那么悬！脱产就那么两三天，那么厚一本书，象我们小学水平

的职工，有几个能学到家，再说，这质量管理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必要， 我们也不搞质量检验；对于我来说，只要吃得好点，有劲干活就行了，你想想，以前没有学，不也干得挺好吗？！我之所以来学，只不过是想来调节调节精神，等到考试的时候，多请教请教就是了⋯⋯”工人 B 在一旁说。

议论的人们不象在考场上，渴望“标准答案”这只凤凰早在自己这棵树上歇歇脚，他们更多地是议论这只凤凰给人们带来的遗憾、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