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自由工业利企业的发展

第一节 在首先发生于温带的文明的早期阶段,自然因素的作用极其强烈。

第一篇第一章的最后一节指出了附录一与附录二的目的;我们可以把它当作这两个附录的导论。

虽然历史上主要事件的近因,可以用各个人的行为去说明,但是,使这些事件成为可能的大多数条件是来自传统制度、种族的品质和自然环境的影响。而种族的品质主要是在悠久的岁月中由个人的行为和物质原因所形成的。强大的种族,不论在事实上或名义上,往往出自体质强壮,性格瘭悍的祖先。使一个种族在平时和战时都强盛的那些因素,往往是由于少数大思想家的智慧,他们用道德上的戒律,也许用无形的影响,解释了并发展了它的习俗和制度。但是,如果气候对人的体质不利,则这些东西是不能有所作为的。自然的恩赐,它的土地、河流和气候决定着种族所事的性质,从而,给予社会政治制度以一定的特征。

当人尚处于野蛮时期,这些区别并没有清楚地显现出来。我们关于野蛮人部落的习惯虽然知道的很少,也不可靠,但就我们所知道的也足以肯定, 这些习惯在许多不同的细节中却具有普遍的一致性。不论他们的气候和他们的祖先如何,我们发觉野蛮人是在习惯和冲动的统治下生活的;从不为自己开辟新途径;从不为遥远的未来打算,甚至也很少为最近的将来预作准备; 尽管他们受着习惯的支配,但由于一时的冲动而往往变化无常;有时也准备进行最艰巨的努力,但不能长期坚持扎扎实实的工作。尽量避免繁重的任务; 而那些不可避免的工作是由妇女的强迫劳动来做的。

正是当我们从野蛮人的生活转向早期文明时才使我们不得不注意自然环境的影响。这部分原因是由于早期的历史贫乏,很少告诉我们指引和操纵民族进步的进程,以及加速和阻碍它的那些特殊事件和个性坚强的影响。但主要原因是由于在人类进步的这个阶段上人同自然作斗争的能力是薄弱的,没有它的慷慨赐与,人是什么也做不成的。自然在地球面上划出少数几个地方, 特别适于人最初从野蛮状态分离出来;而文化和工艺的萌发正是由这些得天独厚地区的物质条件所培育出来的。②

除非人的劳动除提供自己的生活必需品外,还绰绰有余,甚至最简单的文明也是不可能的;超过生活必需品的某些剩余,是维持那种进步借以发生的脑力劳动所必要的。因此,差不多所有的古代文明都产生在气候温和的地

② 1883 年的农业土地法案施行了普西委员会所赞扬的,但不拟实行的那些习惯。许多的改良一半由地主出资,一半由佃户出资,地主供给原料,而佃户供给劳动。在其他场合下,最理想的是,地主应该成为改良的真正担当者,负担全部费用,自冒风险,并实现全部刊益。1900 年的法案承认了这一点;部分地为实行简便起见,它规定:只有在取得地主的同意下所进行的改良,才可以对这些改良要求赔偿。如果要进行排灌工程,佃户必须把自己的意图通知地主;以便他有机会来承担风险,并获得部分受益。关于施肥和某些维修工程等,佃户有权自行处理,而无须同地主商量,不过他只冒着这样的风险,即仲裁人将不认为他的开支有权要求赔偿。 在 1900 年的法案下,仲裁人给新进的佃户所指定的赔偿,在扣除代表“土地潜力” 所产生的那部分价值后,大体上等于改良的价值。但是这种扣除为 1906 年的法案所勾销;地主的利益被认为有了充分的保证,原因是它有这样的规定:即在可以引起潜力的那些场合下,需要他的同意;同时也因为给予他以在其他方面冒险的机会。

方,在那里,维持生命所需要的东西很少,而自然甚至对最粗陋的耕作也提供了丰厚的报酬。它们往往聚集在大河的两岸,河灌溉了土地,并提供了交通上的便利。统治者一般都是新近从遥远的异乡或附近的山区之比较寒冷的气候中来的。因为温和的气候有捐于人的精力;而使他们有可能进行统治的那种力量,差不多都是由他们故乡比较温和的气候中来的。的确他们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在他们新迁来的地方保存了好几代,同时靠被征服民族的剩余劳动生产物过着奢侈的生活;并把自己的才能多用于统治者、战士和牧师的工作上。最初他们是愚昧无知,但很快学会了他们应该向臣民学的一切东西, 而且超过了他们。但是,在文明的这个阶段上,文化人只限于少数的统治者, 而在劳苦大众中间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此中原因是,作育早期文明的那种气候也必然使它衰落。①在较寒冷的气候中,自然提供了一种使人精神焕发的气氛;虽然人们最初进行了艰苦的斗争,但是,随着他们知识的增进和财富的增加,人们是能够丰衣足食的;在后一阶段,人们给自己建造了宽大而坚固的房屋,而这些房屋是在天气严寒使几乎一切家务和社交活动都需要有房屋庇护的那些地区的文化生活所最必需的。但是,生命充沛所必要的那种令人精神焕发的气氛,如自然不加施舍,

①是完全无法得到的。尽管在热带的阳光下可以看见进行艰苦体力劳动的工

人,尽管手工业者卓具匠心,尽管圣人、政治家和银行家机警而伶俐,但气候酷热使艰苦持续的体力劳动和高度文化活动不相容。在气候和奢侈的共同影响下,统治阶级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原气;他们中间能成大事的也愈来愈少。最后,他们被那多半来自较寒冷气候的强大民族所推翻。有时候他们形成一个前此为他们所统治的人和他们的新统治者之间的中间阶层;但更常见的是,他们淹没在那无精打采的人民大众之中。

这样的文明往往有许多是哲学史家感到兴趣的东西。它的全部生活几乎无意识地浸透了少数的简单思想,这些思想交织得十分和谐,像东方地毯那样美丽动人。从民族、自然环境、宗教、哲学和诗歌的共同影响以及战争和坚强个性的共同影响中说明这些思想的根源,一定有并多可学的东西,所有这些在许多方面经济学家都可以借鉴;但是,它不能直接阐明经济学家所专门研究的那些动机。因为在这样的文明中,最有能力的人都轻视劳动;没有那种热气腾腾的自由工人,也没有那种冒险的资本家,被人卑视的劳动是由习惯所调节的,甚至把习惯看成是免受暴虐无理的唯一护身符。

绝大部分的习惯无疑只是压迫和迫害的具体形式。但只具有摧残弱者的作用的那套习惯,寿命是不长的。因为强者靠着弱者过活,没有他们的支持, 强者是无力自持的;如果他们所组织的社会活动使弱者负担过重,无以复加, 从而,也就毁灭了他们自己。因此,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那些习惯,总是含有保护弱者免于遭受随意损害的规定的。②

实际上,当经营的事业很小,没有有效竞争的余地时,习惯不仅是防御比他们强的那些人所必要,而且甚至是防御他们同行邻里所必要的一面挡箭牌。如果乡村的铁匠除了本村就无法出售自己的犁头,而如果那个村子除了向他就无法买到犁头,那末,由习惯规定一个适当的价格水平,对大家都是

① 这个问题将在附录七中进一步加以讨论。

① 比较第 4 篇,第 5、6 章;与第 6 篇,第 4、5、7 章。

② 比较第 5 篇,第 3 章,第 3 节;与第 6 篇,第 7 章,第 2 节。

有利的。这样,习惯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在进步的初期,没有什么东西有使那种原始习惯破坏的趋势,而这种原始习惯是把革新者视作异端或敌人的。这样,经济原因的影响就被抛到幕后,那里它们是在确实而缓慢地起着作用。它们用了几世纪而不是几年才产生了自己的影响。它们的作用微妙得往往为人所忽略,除了那些通过对现代类似原因的更加显著而迅速的作用进行观察,从而知道在何处寻找它们的人以外,它们几乎是不易为人所察觉的。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