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韩论
佐田白茅惶恐昧死再拜谨白:白茅奉朝命入朝鲜,探讨其情状,谨奉探索纸若干,更将白茅之妄论,敢取进止。明治三年(同治九年,1870 年)三月。
朝鲜近年,多用武官,練兵制,制器械,诸方作兵营,诸道蓄金谷,文官则忽然不问也。嚮天朝下一新之书② ,文官皆曰:“宜以结交答之。”武官皆曰:“结交则日本终以我为藩属,须排斥其书。”国王采武官之说,以有不逊之文字擯却之。呜呼:其擯却之,是朝鲜辱皇国也,皇国岂可不下皇使以问其罪乎哉?
朝鲜知守不知攻,知已不知彼,其人深沈狡狞,固陋傲顽,觉之不觉, 激之不激,非断然以兵蒞之,则必不为我用也。况朝鲜蔑视皇国,谓文字有不逊,以与耻辱于皇国,君辱臣死,实不戴天之寇也,必不可不伐之,不伐之,则皇威不立也,非臣子也。速下皇使,举大义,问所以辱皇国者,彼必屯道路阻,不能降伏谢罪,惟命是听焉。于是皇使忽去,大兵直入,其一大将率十大队向江华府,直攻王城① ,其一少将率六大队,进自庆尚全罗忠清三道;其一少将牢四大队,进自江原京畿;其一少将率十大队溯鸭绿江,自咸镜平安黄海三道而进。远近相持,缓急相应,角之犄之,必可不出五旬而虏其国王矣。若不然,而徒下皇使,虽百往复,无益于事,不若征讨之最速, 决非浪举也。
朝鲜⋯⋯当天朝加兵之日,则遣使于清国,告其所以伐朝鲜之故;若清国必出接兵,则可并清而伐之。
朝鲜有大院君者,国王之本生父也,丙寅(同治五年,1866 年)之年, 朝鲜与法国战争之后,专握政柄,擅威福;唯好武而无深谋远虑,厚税敛, 蓄金谷,下民莫不怨之。一日举我三十大队以蹂躏彼之巢窟,则土崩瓦解, 一夫之大院,七纵七擒,实易易耳。
全皇国为一大城,则若蝦夷② 吕宋台湾满清朝鲜,皆皇国之屏藩也。蝦夷业已从事开拓,满清可交,朝鲜可伐,吕宋台湾可唾手而得矣。且夫朝鲜之所以不可不伐者,则尤有故。四年前,法国攻朝鲜,取败◻,懊恨无限,必不使朝鲜长久矣。又俄国窃窥其动静,美国亦有攻伐之志,皇国若失斯好机会,而与之于外国,则实失我唇,而我齿必寒,故白茅痛为皇国唱挞伐也。
今发出师之论,则人必以糜财蠹国破其论。白茅谨按,伐朝鲜有利而无损,一日虽投若干金穀,不出五旬而得其偿矣。今大藏省③ 每岁出金几二十万圆于蝦夷,未知几年而成开拓矣。朝鲜则金穴也,麥亦颇多,一举拔之, 徵其人民与金谷,以用之于蝦夷,则大藏省不雅取其偿,省几年间开拓之费, 其利害岂不浩乎!故伐朝鲜者,富国强兵之策,不可轻以糜财蠹国论却之也。
今皇国实患兵之多,而不患兵之少。诸方兵士,以东北之师为最足,颇好战鬭,翘足思乱,或恐酿成私斗内乱之忧。幸有朝鲜之举,用之于斯,以洩其兵士鬱勃之气,则不惟一举屠朝鲜,大练我兵制,又大辉皇威于海外, 岂可因循苟待,而不神速伐之乎!
——征朝论实相,页 113—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