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越南

10 世纪以前的越南 越南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共有五十多个民族，越族是其主体民族。约于新石器时代末期便已分布在红河三角洲地区的雒越，是越族的先民。在公元 10 世纪以前，中国封建王朝在现在越南北半部设置郡

县进行统治，史称越南的“郡县时代”。公元前 214 年，秦朝统一南越，设

南海、桂林、象郡，象郡在越南北部。公元前 207 年，秦南海郡尉赵佗建立

割据政权“南越国”，领有越南北部，设交趾、九真二郡。公元前 111 年，汉武帝平南越国设九郡，其中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在越南北部和中部。秦汉时期在越南的统治，使越南从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过渡到封建社会。

秦汉以后，历经三国（220～265 年）、两晋（266～420 年）、南北朝（420～ 589 年）、隋唐（581～618 年、618～907 年），直至五代十国时期（907～

960 年），越南是中国封建王朝的郡县。东汉献帝时改称交州；唐高宗调露元年（679 年），改交州都督府为安南都护府，称越南为安南由此始。越南在中国封建王朝历时一千一百余年的直接统治下，虽然像中原一样发生过当地人民反抗封建压迫剥削的起义和斗争，但总的说来，它使越南的经济获得发展，文化得到提高，社会取得进步。

五代十国时期，在当时分裂、割据，纷纷建立地方割据政权的政治形势的强烈影响下，安南地方势力便从建立地方割据政权，逐渐走上了建立独立国家的道路。公元 939 年，出身于安南豪强世家的吴权，自立称王，越史称“前吴王”（939～944 年）。吴权虽自立称王，但未即帝位、改元。所以这是越南脱离中国封建王朝统治的第一步，此后便进入了建立独立自主国家时期。

封建国家初建时期 越南脱离中国封建王朝的统治，建立第一个独立自主的封建国家，是由丁部领于公元 968 年建立的“大瞿越国”。公元 944 年

吴权病逝以后，王位又几经更迭，至 963 年吴昌文（后吴王）死去之后，安南境内群雄（土豪）竞起，“管内一十二州大乱”，各据一方的土豪独立称长，越史称之为“十二使君时期”。在连年混战中，使君之一的陈览的部将丁部领，在使君死后于 965 年征服其他使君，统一安南称“大胜”；于 968 年自立称帝，上尊号“大胜明皇帝”，国号“大瞿越”，定都华闾（在宁平州），年号“太平”。这就是越南的第一个封建王朝。

这时，中国正是由赵匡胤建立了宋皇朝，丁部领遂向宋朝遣使通好。公元 975 年，宋太祖封丁部领为交趾郡王。自此，越南成为中国封建王朝的藩属国，中越关系史也由此开始。

由丁部领建立的大瞿越国共两代，仅存在 12 年（968～980 年）便灭亡了，由黎桓建立了黎朝，越史称前黎朝（980～1009 年）。黎桓，爱州人，受到丁部领的赏识为带兵武官，累进为“十道将军”，后以“黄袍加身”篡位称帝，定都华闾。宋朝于谆化四年（993 年）二月，册封黎桓为交趾郡王。

宋景德二年三月（1005 年）黎桓去世，诸子争位，后由诸臣拥立左亲卫殿前指挥使李公蕴篡位为帝，结束了黎朝的统治，建立了李朝。由丁部领建立大瞿越国，直至黎桓建立黎朝，这是越南建立独立自主政权的初期阶段，这两个封建政权动荡不定都是短命王朝，一共存在 41 年。到李朝和陈朝时期，越南封建国家才走上了巩固和发展时期。

独立封建国家的巩固和发展时期 李朝和陈朝在越南历史上是统治时间很长的两个封建王朝，共维持了将近四个世纪的统治，是越南封建国家巩固和发展时期。它仿效唐宋建立了比较完善的封建体制，并带有自己的特点。

建立越南李朝的是李公蕴，北江古法人（今河山宁省东岸县），据越史说其先世为闽人，在黎龙铤当政时期（1005～1009 年），曾任左亲卫殿前指挥使，于 1009 年秋篡夺王位建立了李朝（1009～1225 年），年号顺天。李朝传九世，共 216 年。李朝统治时期的越南，是“中国式”的封建国家，又具有自己的特点。

李公蕴当政以后，把国都从宁平山区的华闾城迁到红河三角洲中心的大罗城，改称升龙城（今河内），使其成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它对越南国家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李朝第三代国王李日尊（圣宗），于 1054 年改国号将“大瞿越”改为“大越”。

李朝的统治机构和官制，是效法中国封建王朝的建制而建立起来的。中央朝廷以国王为最高统治者称皇帝，其下文武官员皆为九品。李朝废除丁朝的十道，划分全国为 14 路。为了巩固统治而加强法制，于 1042 年颁布《刑法》三卷，成为越南历史上第一部律书。李朝的兵制是效法唐朝的府兵、宋之禁军和厢军而建立起来的，实行征兵制。

李朝时期土地国有制在社会上占主导地位，但土地已开始买卖、典当。李朝统治者鼓励农业发展，开垦荒地，注重水利建设，使农业生产得到很大发展。但在“重农抑商”的政策下，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却受到阻碍。李朝时期在越南社会上尚有大量奴隶存在，其中多为“家内奴”。在文化方面，李朝时期的越南尚无本民族的通用文字，使用汉字记事、写作。崇尚儒学，尊孔，于京城升龙建文庙，四时祭祀。李朝于 1075 年首次举行科举考试选拔官吏，但科举之法尚无定式。李朝也是越南佛教盛行时期，有“百姓大半为僧，国内到处皆寺”之说。

在对外关系方面，李朝建立后的第二年便向宋朝遣使入贡。宋朝廷按宗藩关系初册封李公蕴为交趾郡王，后又加封为南平王。与此同时，李朝统治者推行扩张政策，首先对南方弱小的占婆王国（占城）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即 1020、1044 和 1069 年）强迫占婆割地、臣服。紧接着李朝统治者又利用时机，寻找借口，于 1075 年冬发兵 10 万，对宋朝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侵略战争，攻陷钦州（广西宁山）、邕州（南宁），屠杀几十余万众。后遭到宋朝兵夫 30 万人的反击，宋朝军队进入越南境内。这场战争历时一年

半，在李朝表示降服后，宋军于 1077 年初北返，战争结束。

李朝末年日趋腐朽没落，1225 年冬由陈日煚篡夺王位，李朝亡，越南开始了陈朝统治时期（1225～1400 年）。关于篡夺李朝王位而建立陈朝的陈日煚，据越史说：“帝之先世闽人，四世祖来天长，以鱼为业”。如果说越南李朝是“中国式”的中央集权制封建国家，那末越南陈朝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向前发展，从此越南封建王朝进入盛世。

陈朝为了避免争夺王位的内讧发生，而实行“上皇制”，即国王有子既长，即使之继承正位当皇帝，而父则退居北宫是为“太上皇”，但国家大事则多由“上皇”决定。陈朝通过科举选拔官吏，已逐渐完善了科举制。陈朝崇尚儒学，设立国学院，奉祀周公、孔、孟。还设立国史院，撰修国史。

在经济方面，陈朝非常重视农业的发展，设劝农司、屯田使，以大力发展农业生产。随着农业经济的发展，陈朝时期土地买卖已很普遍。社会上仍有大量奴隶存在。陈朝时期越南的民族文化已有新发展，越南人使“字喃” 书写的作品盛行起来。所谓“字喃”，是“南国文字”之意，它是仿照汉字创造出来的，它借用汉字的结构，利用汉字的形声、会意、假借等形式，用来表达越南人的语言。字喃的出现，是越南民族意识增强的体现。

陈朝统治者非常重视军队建设，实行征兵制，并实行“寓兵于农”的政策，士兵轮流回乡种田。在 13 世纪下半叶的 30 年间，陈朝打退了蒙古军的三次征伐（1257、1285、1287～1288 年），维护了国家的独立。在恢复了国力之后，陈朝又相继发动了侵略占婆和老挝的战争。

陈朝末年朝政日益衰败，外戚黎季㱰专权，于 1400 年篡夺陈朝王位，建立了胡朝（1400～1407 年），国号大虞。据《大越史记全书》记载：“季㱰字理元，自推其先祖胡兴逸本浙江人，后汉时来守汕州”。由于其祖胡廉为清化宣尉黎训义子，遂改姓黎。黎季㱰篡位得国后又改姓胡。胡季㱰篡位不到一年便让位于其子汉苍，自为太上皇听政，掌握实权。

胡季㱰篡位得国，遭到明王朝的干涉，终于导致明成祖于永乐四年（1406 年）派大军征讨胡季㱰。永乐五年（1407 年）五月，明军俘虏胡季㱰及汉苍，胡朝亡。明朝占领越南十三年（1414～1427 年）终因遭到国内人民的反对和越南人民的强烈反抗而失败，明军于宣德二年（1427 年）十二月撤退返国。

越南封建国家从鼎盛走向衰落时期 明朝撤军以后，越南起义军领袖原清化地主黎利统一国内，于 1428 年 5 月在东京（即升龙、河内）即位称帝，国号大越，年号顺天，越史称后黎朝（1428～1789 年）。越南后黎朝是越南封建国从鼎盛走向衰落的历史阶段，它分为两个时期：前期的后黎朝盛极一时（1428～1527 年），后期则分裂、割据、混战（1527～1789 年）。黎朝前期将近百年，政治、经济、文化都有新的发展。在黎圣宗当政时期（1460～ 1497 年），黎朝进入盛世，“自负国富兵强，辄坐大”，于明成化四年（1468 年）驱兵侵占中国广西凭祥，使明朝的南疆告警。黎圣宗不仅侵扰中国，还于 1470 年发动大规模的侵略占婆的战争，使占婆名存实亡。黎圣宗于 1479

年秋发兵 18 万入侵老挝，攻占王都琅勃拉邦，“获其货宝，虏其民”，把老挝洗劫一空，迫使其向越南称臣纳贡。在黎圣宗洪德年间（1470～1497 年）搜集历代条律、法令，参照中国隋唐律例而制订《洪德法典》（271 条），包括刑法、民法、诉讼法、婚姻和家庭法等，是越南封建社会第一部完整的法典。

黎朝后期，朝政紊乱，废立频仍。1527 年权臣莫登庸篡位称王，改元明德，仍以升龙为都，在越南北方建立了莫氏王朝（北朝，1527～1592 年）。反对莫氏的黎朝旧臣以阮淦为首在富春（顺化）迎立黎宁为王（南朝，1532～ 1592 年），与莫氏对抗，越史称这一时期为“南北朝时期”（1527～1592 年）。

统治越南北方的“北朝”莫氏政权，与 1545 年由郑检专权的“南朝”，

进行了长期的战争，直至 1592 年初郑氏军队占领升龙，基本上结束了南北割据局面。从此又开始了“黎氏为王郑氏执政时期”。但是，这时镇守顺化的阮淦之子阮潢却打算建立自己的政权与郑氏对抗。后来阮郑两大封建主集团，终于在 1627 年爆发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战争，给越南人民带来了无穷的灾难。

阮氏封建主集团主要以顺化—广南为基地，建立了地方割据政权，越史称“广南国”。阮氏集团为了扩张势力，不断向南方发动侵略，不仅侵占了占婆的残余领土，而且还乘柬埔寨的衰落，在 18 世纪下半叶把越南南方当时属于柬埔寨的国土（下柬埔寨）完全并入了越南的版图。阮郑之间连年不断的战火，使越南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因而 18 世纪的越南，从南到北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其中规模最大的是西山农民起义。1783 年，南方的阮氏封建主集团在西山军的打击下土崩瓦解。1785 年打败 2 万暹罗侵略军。1786 年北方的郑氏封建主集团也被西山军消灭，整个越南为西山军所控制。1787 年 5 月，西山起义首领阮氏三兄弟对越南实行分治：阮文岳在归仁称帝（泰德帝），统治从广南到平顺的中央地区。阮文惠称北平王，在顺化统治北部。

阮文侣称东定王，统治南方。1788 年底，阮文惠称帝（光中帝），年号光中。正当西山政权内部争夺权势，互相倾轧，西山政权的统治不断削弱时，

逃跑到国外的阮氏宗族的代表人物阮福映（旧阮），又卷土重来，在法国殖民者的帮助下，消灭西山政权（新阮），于 1802 年建立了越南最后一个封建王朝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