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俄罗斯

（一）基辅罗斯公国

留里克王朝的建立 东方斯拉夫人早期广泛分布在东欧平原上：西自德涅斯特河，东达顿河、奥卡河和伏尔加河上游，南至黑海滨海地区，北抵拉多加湖一带。9 世纪时，东方斯拉夫人的氏族制度日趋解体，形成若干向阶级社会过渡的部落联盟。各联盟都以设防城市为中心。其中较大的是北方的诺夫哥罗德和南方第聂伯河中游的基辅。这时，东方斯拉夫人开始遭到诺曼人的入侵。

北欧的诺曼人在 8 世纪至 9 世纪时正处在氏族制瓦解向阶级社会过渡的军事民主制阶段。诺曼人军事领袖率领亲兵，乘船沿水路进行广泛的军事远征，最初具有浓厚的掠夺性质，随后逐渐过渡到侵占土地，开始定居生活。入侵东欧的诺曼人称为瓦兰吉亚人，他们乘船由芬兰湾各河口溯航至东欧内地，从事掠夺贸易，甚至沿伏尔加河深入到里海，顺第聂伯河进入黑海，到达拜占廷帝国。正如诺曼人开始在西欧占领土地建立国家一样，瓦兰几亚人在东欧也从掠夺贸易转为定居于征服地区并建立政权。这一活动对正在形成中的东方斯拉夫人国家产生了重大影响。

862 年，瓦兰几亚人的军事首领留里克，率领亲兵队推翻了诺夫哥罗德公爵的政权，成为诺夫哥罗德小公国的王公。南方的基辅也由瓦兰几亚人阿斯科德和迪尔建立了基辅公国①。879 年留里克死后，他的亲属奥列格（880～ 912 年）做了留里克年幼的儿子伊戈尔的摄政。882 年，奥列格沿水路南下征服基辅，杀掉阿斯科德与迪尔，并将其统治中心由诺夫哥罗德迁到基辅。“奥列格在基辅就任王公，并称基辅城是罗斯诸城市之母”②。此后，留里克家系子孙迅速合并，并征服了东斯拉夫人各部落公国，以及其他一些非斯拉夫部落。这一合并与征服的结果，形成了以东方斯拉夫人为主体的幅员辽阔的国家，俄国编年史家称之为“基辅罗斯公国”。由留里克开创的第一代王朝—

—留里克王朝，后来在血统上与东方斯拉夫人相融合，接受了他们的语言、文化和生活习惯，从而成为斯拉夫化的本地王朝，其王统绵延六百余年。留里克王国在俄罗斯以及东欧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封建关系的形成和蒙古入侵 东方斯拉夫人社会发展的特点是，由于生产力的发展以及受到邻国社会发展的影响，在奴隶的剥削形态尚未普遍的情况下，便形成了封建制度。

① 苏联学者 B.A.雷巴科夫为了反驳“诺曼起源说”，把 12 世纪基辅编年史上记载的神话中人物基伊公爵， 指为 6 世纪时基辅的首任大公，从而把基辅罗斯的历史提早了 300 年。19 世纪的俄国历史学家 A.A.沙赫马托夫曾考证，基伊与奥列格是同时代的人，而在基伊与阿斯科德之间，未见记载有其他人。又据 1841 年俄罗斯编年史，基伊是个摆船或狩猎的人。

② 王钺：《往年纪事译注》，第 52～53 页，甘肃民族出版社，1994。

8 世纪至 9 世纪时，东方斯拉夫人已普遍从事农业，兼营畜牧业，但狩猎、采集、捕鱼等在经济生活中仍占重要地位。在东方斯拉夫人居住地区中的湖泊沼泽地带，地表泥层下蕴藏着较易开采的铁矿，使当地居民易于制造铁工具。北方森林地区的居民用铁斧砍伐林木，南方草原地区的居民用铁镰清除野草。然后放火烧荒，用耒耜松土，开辟耕地。主要农作物是麦类（黑麦、小麦、大麦和燕麦等）。社会的基本单位已是由若干比邻大家族结合起来的农村公社，称为“维尔福”，其成员称为“斯莫尔德”（即自由农民）。耕地归各家所有，森林、牧场、荒地等仍属村社公有。这时，东方斯拉夫人的邻国拜占廷帝国的封建化过程正在迅速发展。基辅罗斯建国前就和拜占廷有贸易关系，受到拜占廷的先进生产力和文化的影响，并从拜占廷传入了基督教——东方正教，这些对东方斯拉夫人的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基辅罗斯建国后，东方斯拉夫人社会便开始了封建化的过程。

基辅罗斯的早期封建关系是以没有采邑的臣属关系或采邑仅仅包括贡赋为其特点的。留里克王朝统治的初期，大公的剥削方式比较原始，主要是通过“索贡巡行”，向人民征收毛皮、蜂蜜、粮食等贡物。大公酬劳亲兵的方式则是分配贡物。10 世纪至 11 世纪，基辅罗斯的农业生产因铁犁的改进而进一步发展，村社自由农民中的贫富分化加剧，少数富户兼并破产农民的土地，失地农民逐渐沦为依附者。地主王公贵族也开始夺取村社土地，建立庄园，奴役自由农民，强令履行各种封建义务。

912 年，奥列格死后，留里克之子伊戈尔（912～945 年）执政。于 941 年、944 年进攻邻国拜占廷，均惨败而归。伊戈尔本人因多次向德列夫利安部落索贡，被当地居民杀死。伊戈尔的陵墓长期在德列夫利安人地区的伊斯科罗斯坦城。①其子斯维雅托斯拉夫（962～972 年）继续奉行留里克的劫掠和“贸易”政策。曾击败佩彻涅格人并与拜占廷短兵相接。当班师回基辅时， 毙命于埋伏在第聂伯河附近的佩彻涅格人之手，终年仅 30 岁。②

斯维雅托斯拉夫之子弗拉基米尔（980～1015 年）统治时期继续对外征战，扩张领土，同时以同拜占廷公主安娜联姻的方式求得邻国谅解。988 年， 弗拉基米尔宣布东正教为国教，强令基辅臣民集体接受宗教洗礼，并且建立大主教区，兴修教堂和寺院，用斯拉夫语做礼拜。由斯拉夫圣徒西里尔和美多德用斯拉夫文字译成的《圣经》广泛流传起来。弗拉基米尔又捐赠大片土地给教会，逐渐形成教会大地产。教会、王公、贵族朋比为奸，争相兼并农民土地。僧俗封建大土地所有制最终形成。

智者雅罗斯拉夫（1019～1054 年）统治时期，通过立法进一步巩固已形成的封建关系。颁布《雅罗斯拉夫法典》，规定封建主对所属领地上的农民有司法裁判权；地主杀死农民只需付少量偿金；农民死后无嗣，地主有权没收其财产。此外，成立教会管理机构，修建彼彻尔斯克修道院以神化封建统治。基辅罗斯封建制度至此终于确立起来。

随着封建关系的发展，封建贵族势力不断扩大，到 12 世纪，基辅公国分裂为十多个封建小国，互相混战。其中较大的有基辅、斯摩棱斯克、里亚赞、诺夫哥罗德、罗斯托夫、苏兹达尔等，以罗斯托夫、苏兹达尔为最强大。13、14 世纪时，封建割据的罗斯各封建小国，分别遭到蒙古、立陶宛、波兰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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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王钺：《往年纪事译注》，第 112 页、141 页，甘肃民族出版社，1994。

侵。国家的分裂割据，削弱了抵御外族的力量。1237 年，拔都率领蒙古军队大举侵入罗斯，先后占领东北部的里亚赞、弗拉基米尔等城，继而夺取整个东北地区，然后转向南部，到 1240 年占领了基辅。1243 年拔都由中欧折回伏尔加河下游，建立金帐汗国（又名钦察汗国），以萨莱为都城，其统治地区包括整个东北罗斯。蒙古的统治使东北罗斯的社会经济遭到严重破坏。金帐汗唆使罗斯诸王公相互攻讦，然后分而治之，要他们分别接受册封和诏令， 称臣纳贡，承担军役。于是基辅罗斯彻底解体，以后逐渐由日益强盛的莫斯科公国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