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复光

郑复光(1780 年—?),字浣香,又字元甫,安徽歙县人,我国 19 世纪三四十年代卓有成就的几何光学专家。

郑复光自幼性格沉默,好深思。他少年时入家塾读书,稍长,以监生入北京国子监就读,那里学习条件优越,他又刻苦好学,学业大有长进。不过, 真正为他日后成为一个科学家奠定了基础的,还在于他对于自然科学的兴趣。他广泛阅读,勤于思考,对“四元、几何、中西各术,无不穷究入微。”

(《歙县志》卷十)他在平面几何学方面有较大兴趣,也喜爱摆弄和探究各种光学器具。这些,为他后来从事几何光学研究做了准备。

郑复光青少年时曾随父亲到过古城扬州,后又广泛游历,足迹所及,几遍全国南北。所到之处,注意考察当地地理形势、气候物产、生产技术,并广结名流学者、能工巧匠,这为他在科学技术研究上取得多方面成就提供了条件。他的成就,主要在数学、物理和机械制作等方面,而以物理学中的光学研究最为突出。

在数学方面,他自幼即喜爱几何学,后又结识了数学名家汪莱、李锐、罗士琳、张敦仁等人,互相切磋,研讨算理,颇有收获。他的数学著作有《周髀算经浅注》、《割圆弧积表》、《正弧六术通法图解》、《笔算说略》、

《筹算说略》等。在现在安徽省博物馆收藏的《郑浣香遗稿》中,还有一份郑复光的几何学著作残缺手稿。该稿无书名,内容包括点、线、面、比例等有关平面几何的作图问题。郑复光的工作,在当时数学界有一定影响。(参见张秉伦等,《安徽科学技术史稿》,安徽科技出版社,1990 年 3 月第 1 版,

343—347 页)

在物理学方面,大约在 19 世纪初期,郑复光受扬州“取影灯戏”和广东“量天尺”的启发,开始研究光学问题,进行光学实验,研制光学仪器。一次,他读到西汉人所写的《淮南万毕术》,其中提到:“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这就是有名的冰透镜取火问题。但冰透镜究竟能否取火,很多人持怀疑态度。郑复光决定用实验来解决这一问题。嘉庆二十四年(1819 年)冬,他亲自做了实验。他用一把盛有热水的凹底大锡壶, 将一块半径为一尺七八寸的冰磨成双面凸起的冰透镜,然后把冰透镜支架起来,面对太阳,在其聚焦点上放上纸煤。过了一会儿,纸煤冒出一股青烟, 燃烧起来。这证明古代关于削冰取火的记载确凿可靠。他还根据实验情况, 从理论上对影响冰透镜取火的各种因素做了探讨,得出了基本正确的结论。

另外,郑复光还制造出了白天黑夜均可放映的幻灯机。还曾研制成一架望远镜,用来观察月球,清晰可辨,使观者拍案叫绝。在研究光学问题的过程中,他边钻研、边实验,并把自己领悟的光学原理应用到具体光学仪器的制作,然后将实验结果及仪器制作方法详细记录成稿,历时十个寒暑,终于在 1835 年写成了他的不朽著作《镜镜詅痴》。这部书共分五卷,书中对于物体的颜色、光的直进、反射和折射、反射镜和透镜的成像、光学仪器的制造等都作了比较详细的论述,是一部系统的光学著作。郑复光的光学成就,主要体现在这部书中。

与《镜镜詅痴》构成姊妹篇的,是他的另一重要著作《费隐与知录》。该书把当时人们认为怪异不可解的各种现象,按天地、日月、星辰、风云、雷雨、霜雪、寒暑、潮汐、饮食、器皿、鸟兽、虫鱼等方面,归纳成 225 条,

采用问答式写法,一一作以解释。它虽然是一本普及性读物,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当时的科学水平,而且也包括了郑复光自己一些新的见解。郑复光的科学思想,相当一部分也见于这本书中。

在机械制造方面,郑复光也颇有可称道之处。他曾研制成“测天之仪, 脉水之车”。他也是我国早期从事火轮船研究的先驱之一。19 世纪 30 年代, 西方蒸汽机刚传入我国不久,郑复光便根据几张传抄的火轮船图,开始研究蒸汽机原理和火轮船的构造。他经过苦心钻研,终于写成了《火轮船图说》一文,约三千余字,较详细地介绍了火轮船的构造特点和蒸汽机的工作原理, 并把它附于《镜镜詅痴》书末公诸于世,受到当时学者重视。著名学者魏源编著《海国图志》时,全文收录了郑复光这篇图说。

鸦片战争以后,抗敌御侮风气高涨,士大夫中“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进一步流行,人们主张制造有益于战守的船舰、火炮和器物。当时曾有人上书清政府,举荐郑复光制造望远镜。但当时朝廷只注重于船坚炮利,对其他不甚在意,故此事未果。不久,御史陈庆庸委托他参与校阅修订丁拱辰编著的《演炮图说辑要》,他欣然接受。事成之后,他又继续他的光学研究,增订其《镜镜詅痴》一书,并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 年)将其定稿并刊行。咸丰三年(1853 年),郑复光再次到北京,这时他已是 74 岁的老人了。

此后事迹不详,卒年也未见记载,有些书干脆就把他的卒年定为 1853 年。郑复光虽然成就卓著,但也有其不足之处。他的理论思维水平在当时并

未臻为一流。例如他坚信雷击不孝的传说,认为“雷击不孝,固可深信而不疑者矣,岂尽神道设教欤?”(《费隐与知录·浇刻无后理即是神》)他说雷确实要击杀不孝之人,这并非仅仅是“神道设教”——用虚构的神仙说来补益教化,而是确有其事的。到了 19 世纪中叶,他还有这种认识,是不应该的。另一方面,他在论述问题时有一种泛神论倾向,例如他在讨论“地在天中,虚悬不坠”的原因时说:“盖地居天中,自是天地之质,本然之所。”

(《费隐与知录·地居天中无物可比》)认为本来就应该如此。又如他在讨论皮毛棉花之所以能保暖时说:“此有二理,一由火性自具,一由蒙茸之质, 能含暖气。”(《费隐与知录·皮棉之暖由能含气》)何谓“火性自具”? 说穿了就是说它因为有火性,所以能保暖。这就是一种泛神论倾向。这种倾向对于人们深入追究事物发生原因,是不利的。不过瑕不掩瑜,这类思想在郑复光的科学活动中,仅占很小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