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反动军官的武装叛变和宁汉合流的酝酿

一、夏斗寅、杨森叛变和武汉政府的平叛斗争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蒋介石在令杨森率部进攻鄂西的同时，密令驻防宜昌的独立十四师夏斗寅部“会同杨森之川军及李桑的黔军向武汉方面进迫，以资牵制”。③杨、夏等在接奉蒋介石的反共密令后，双方商定了如下进窥武汉的计划：以夏部自宜昌防地顺江东下，至嘉鱼登陆后，沿武长路经蒲圻、汀泗桥、咸宁，直逼武昌；同时，杨森部由万县东下至宜昌、荆门、沙市后，沿长江北岸东进，集结所部于岳口、天门、汉川之线，向汉阳进逼。根据计划，杨森于 4 月 19 日，召集所部师旅长会议，决定出兵 4.5

万，编成 4 个纵队，以范绍增为先遣队司令，王正钧为先遣队前敌总指挥。5

月 4 日，杨森向其部队下达动员令。翌日，该部自万县东下，占领归州（今

奉节），继续向宜昌进发。夏斗寅与杨森密切配合，一面火速调派轮船 20

艘，协助杨森运兵东下，一面佯作战败，于 5 月 7 日率部自宜昌退出，主动让给杨部。当日，杨森进驻宜昌后，立即下令捣毁各级党部，解散总工会、农民协会等群众团体；接着于 5 月 9 日发出拥蒋，反共，“讨伐”武汉政府的通电。

为了麻痹武汉政府，夏斗寅向武汉中央谎报战功，说已在荆沙击退杨森， 并声称：“我们是宜昌的屏障，不让四川军阀杨森侵犯我们的防地一步”。

①而当军事叛变的准备工作就绪后，夏斗寅遂领衔于 5 月 13 日（元日）发出反共通电，对共产党、国民党左派和革命工农群众极尽诬蔑和毁谤，公开反叛武汉政府。反共“元电”发出后，夏杨两部按原订计划，齐头并进，直趋武汉。夏部任南岸，于 14 日至沙市，15 日至嘉鱼，16 日到达咸宁、汀泗桥， 拆毁武长路轨八华里余，17 日，夏部五六百人已抵达距武昌仅 30 余里的纸坊镇。杨森部任江北，于 14 日进占荆沙，17 日至岳口，直逼仙桃镇，威胁汉阳。

南京蒋介石政府致电夏斗寅，对其反共“元电”极表赞赏，并鼓动夏部“锐进救援，勿稍瞻顾”。①5 月 22 日，蒋介石公开对东方通讯社记者宣称： “夏斗寅之起而宣言反对共产，与杨森、刘湘同受余之命令”。②

夏、杨军事叛变直接威胁着武汉的安全，一时间，人心浮动，社会秩序混乱。中国共产党团结国民党左派，审时度势排除干扰，迅速动员组织广大革命群众投入反击夏斗寅，保卫武汉革命根据地的斗争中去。

5 月 18 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了《关于夏斗寅叛变告民众书》，号召工农群众削平夏斗寅的反叛！并庄严地宣布：“无产阶级将武装起来枕戈以待， 保障革命”。③翌日，武汉三镇 50 万人分别在武昌、汉口、汉阳举行讨夏大会。董必武在武昌群众大会上发表演说，他指出：“夏逆打出拥蒋的旗帜， 讨夏便是讨蒋的一部分”；讨夏便是“表示革命民众对反动派绝不宽容，与之誓不两立”。④在共产党人的推动下，武汉国民政府于 18 日发布命令，对复斗寅给予“褫职拿办”的惩处。

在军事上，共产党直接领导的革命武装成为平叛的主力。18 日下午，武汉卫戍司令、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奉武汉政府军事委员会之命，率该师第七十二团、第二十五师所属第七十五团和中央独立师的一团驰往纸坊镇。19 日 1 时 30 分，夏斗寅叛军分两路向纸坊进攻。第七十二团和第七十五团也分

两路迎击敌人，而以中央独立师为总预备队。激战至 8 时，革命军占领叛军

炮兵阵地，叛军遂向土地堂撤退，革命军衔尾追击，至 10 时。追至土地堂以北地区。叛军凭借两个团的援军和占据有利的地势，以重机枪集中火力向铁道上猛烈扫射，以阻挡革命军前进。叶挺师长鉴于正面进攻难以克敌制胜， 且伤亡很大，遂调遣七十二团之一部由右翼绕道抄至土地堂车站，攻敌之侧背；同时，命令正面及左翼部队向前突击。至下午 2 时 20 分，革命军夺回土地堂车站。叛军狼狈溃逃，革命军穷追不舍。20 日，革命军进至咸宁，叛军残部向崇阳、通城方向逃遁。

武汉革命军讨夏战斗首战告捷，使武汉得以转危为安。本来革命军可以乘胜追击，彻底消灭夏斗寅残部，但是“汪精卫主张调解，唐生智这时也说可以招呼夏斗寅。于是，派了陈公博等进行调解”。①并强令叶挺停止追击。夏斗寅部遂得到喘息机会，于 6 月初窜驻安徽的宿松。蒋介石称赞夏斗寅“厥功甚伟”，擢升夏为新编第十军军长，指定安庆为其防地，这就为尔后阻挡武汉政府军东征设下了第一道防线。

在反击夏斗寅的同时，武汉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于 5 月 25 日，下令抽调二、六、八军各一部组成西征军，由程潜任总指挥，率部讨伐杨森。是日，西征军自武汉出发，开赴仙桃镇，与叛军展开了拉锯战。自 6 月 5 日起，革命军协力一致，与叛军激战，先后收复岳口、浩子口和沙洋，6 月 15 日，占领荆沙，取得了决战的胜利。革命军再接再励，一鼓作气，于 6 月 24 日收复被叛军盘据了一个半月的宜昌。杨森叛军遂分两路，退守巴东。西征军的胜利， 使杨森暂时无力再进窥武汉，从而使武汉政府免去了西顾之忧。

在反击夏斗寅、杨森的战斗中，工农群众给予革命军队以有力的支援。18 日，湖北省总工会发出通告，号召工友们报名参军，“以便正式荷枪实弹，

去剿灭夏斗寅这个败类，来巩固（我们）的根基”。①《通告》发出不到 4

小时，就有上千名工人报名参加工人义勇队。汉口、汉阳 1000 余武装工人前往武昌支援。粤汉铁路总工会组织了一支铁道交通队，迅速修复被叛军破坏的铁路。湖北省农协积极招募农友 1000 余人，组成运输队、救护队，为革命

军运送粮草和救护伤员。同时还组成宣传队，携带传单 10 余万份，随慰问团赴前方进行宣传慰问。湖北省农协训练班全体学员向农协请愿，要求上前线杀敌。省农协将五六百名学员分两批送往军队政治学校，加紧训练，随时听候调遣。咸宁县农协要求全县农民自工军参战，协助革命军，围剿叛军。蒲圻农民自卫军 2000 人堵截叛军于嘉鱼一带，切断叛军退路。当第六军一部攻占天门旋即挥师南下岳口追剿杨森叛军时，天门县各群众团体作出讨杨参战决议，并组成向导、运输、交通、慰劳、侦探、粮糈、宣传、卫生等 8 个股， 支援革命军作战。平叛斗争胜利后，在咸宁举行的军民祝捷大会上，中央独立师党代表恽代英高度评价了工农群众的支援是平叛战斗胜利的重要因素， 他指出：“我们所以胜利，是因为不怕死，人人都有死的决心，而且我们每次打仗都得着工农的帮助”。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