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革命军南征

在进行第二次东征的同时，国民革命军在广东北江和南部地区，还举行了驱逐熊克武部川军和讨伐邓本殷“八属联军”的战争。

熊克武曾参加同盟会，与孙中山、国民党有很深的关系，是国民党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1924 年初，熊部川军被逐出川境，退至贵州。9 月熊派代表到广州谒见孙中山，表示愿与孙中山一致行动，共同出兵北伐。11 月间熊部川军由黔东入湘西。但此举引起湘军赵恒惕猜忌，并派军向湘西进攻，迫使熊克武率部经广西地区到达粤北与谭延闿部湘军会合。国民政府曾派人携饷慰劳，并划连山、连县、阳山、乳源四县为其驻地。

月 25 日，熊克武率少数人员到广州。10 月 3 日，蒋介石设计诱熊至其寓所，将熊及其军长、师长等拘捕。5 日，国民政府发布重要通令，宣布熊“谋危政府”的经过，主要内容是：熊克武与陈炯明有秘密往来，关系复杂。与此同时，国民政府发布了关于扣留川军总司令熊克武并派员安抚川军的“布告”；随后，又发布《告川军将士书》。国民政府派国民革命军第二军和第三军围歼连、阳川军，将川军包围在连县境内。川军有的被缴械，有的进入湖南。后来经桂军的阻击和赵恒惕的收编，熊部川军全部瓦解。然而，这一事件的性质与东征、南征应有所区别；熊克武与陈炯明、邓本殷是不应相提并论的。

第二军和第三军在北江各地，做了许多政治宣传工作，帮助地方组织党部、工农团体，使北江人民团结起来，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同时也扩大了

国民政府和国民革命军在北江地区，特别是在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的连、阳各县的影响。

国民政府在决定举行第二次东征时，就决定举行南征，讨伐邓本殷。中共广东区委积极准备南征，在大军出征前，就派大批共产党员和青年

团员潜赴南路、琼崖等地发动群众、开展革命斗争。大军出发之际，共产党员黄学增、王文明等在广州又发起组织“广东高雷罗阳钦廉琼崖八属旅省革命团体联合会”，动员组织一批革命青年随军出发，到南路、琼崖各地开展政治工作和群众工作。中共广东区委还通过省港罢工委员会派出宣传队、卫生队，到前方宣传和运输救护。国民党广东省党部为配合南征，组织了由潘兆銮任主席，林丛郁、黄学增、谭竹山、彭刚侠、朱蔓任委员的“国民党南路特别委员会”。并任命朱克靖为国民党南路组织主任，协助地方建立和发展国民党组织。

南征之役开始时，以第四军第十师为主力。10 月初，国民政府命该师担任南路警备，任命师长陈铭枢为前敌各军指挥。陈曾与桂军俞作柏和第四军十二师梁鸿霖商定向邓军进攻计划，后因苏廷有突然倒戈并策动梁鸿霖叛变而未执行。

月 22 日，邓本殷下达《本军对省方作战纲要》，提出要以“与东、北江友军协同消灭赤化奠定粤局为主旨，对省方取攻势”，“先消灭西江南岸之敌，以全力攻取肇庆，候机会合东江友军，围攻省垣”。邓逆军以邓本殷任总指挥兼左翼指挥官，陈德春任中路指挥官，苏廷有任右路指挥官，企图趁革命军东进潮梅、后方空虚之机策军进犯广州。这样，就在东征军攻克惠州、乘胜东进时，南征之役也拉开战幕。

为适应敌情变化，10 月 16 日第十师主力从肇庆移驻江门，力图确保“四邑”（新会、台山、开平和恩平）。而苏廷有等部却集结数千兵力图取新会和江门。第十师各团合力反攻，挫败敌军的攻击，随后又占领台山。这时，第三军赶到，进驻开平。革命军防御战取得胜利，“四邑”转危为安。

国民政府平定北江后，调第二军一部和第三军全部南下，与原南征部队组成“南路联军总指挥部”，第三军军长朱培德为总指挥，朱克靖为总指挥部政治部主任。总指挥部下分兵四路：以第四军第十师为第一路，陈铭枢任指挥；以第三军为第二路，王钧任指挥；以第二军为第三路，戴岳任指挥；以广西的桂军为第四路，俞作柏任指挥。另以陈章甫所率新编第二师为右侧支队。10 月 31 日，总指挥朱培德在鹤山下达《国民革命军南路各军作战计划》。命令各部分别从台山、开平、新会和广西陆川出发，以期首先肃清两阳（阳江、阳春），然后攻占高雷（高州、雷州）和钦廉（钦州、廉州）。部署既定，第一路所部从指定地点出发攻击前进，11 月初相继攻克恩平、阳江；第三路未经大的战斗，便占领新兴和阳春。陈章甫部在革命军攻克两阳后，进行反攻，从敌手中收复罗定。至此，南征军完全扫荡了罗、阳之敌。14 日，南征军各部离开阳江城，大举南进征讨高雷和钦廉。这时，俞作柏率南征军第四路从广西入粤，进逼化州、高州和茂名。邓本殷退守雷州。南征军势如破竹，18 日陈铭枢师进占电白，20 日占梅■（吴川）。俞作柏部经艰苦的攻城战并在陈部的策应下，21 日攻克高州，次日占领化州。攻克高、化后，革命军分头疾进；相继占领廉江、遂溪等地。此时，雷州已在革命军严密监视之下，邓本殷又退到琼崖，雷州守敌在革命军的震威下，弃城逃跑。南征军进占雷州后，俞作柏部与陈铭枢部密切配合，全力肃清钦廉之敌。30

日攻占廉州。12 月初桂军胡宗锋部从广西灵山出发，次日占领钦州。钦、廉守敌除其首领逃往安南（越南）外，大部向革命军投降、缴械。至此，南路各地基本肃清，南征第一阶段任务宣告完成。

革命军克复南路各属之后，开展了艰苦深入的善后工作，张善铭、廖乾五率政治工作人员，深入群众，安置灾民，整顿社会秩序，帮助地方建立政权和国民党党部，建立学生军、学生会、农协会、除盗安民会和各行业工会。针对匪患严重，大力发动群众清剿土匪。1925 年 12 月，第四军政治部召集雷属人民代表，商谈治匪安民问题，提出联合人民及军政两方，一面剿灭强暴，一面抚恤善良，受到人民的拥护和赞扬。

随着南征的胜利进展，南路各地的革命运动蓬勃开展起来。吴川、遂溪、阳江、廉江、电白等县，相继建立起共产党组织。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农民运动从秘密状态转入公开活动，迅速发展，并成立了省农协南路办事处。主要由共产党人主持的国民党南路特委，在各县有计划地吸收党员，建立党部，团结、吸引了大批革命分子和进步人士。

革命军在开展艰苦深入的善后工作的同时，积极准备渡海作战，进攻琼岛消灭邓本殷军。这时，革命军已作了调整，即在进攻雷州时，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长李济深奉命率领从东江调回的第十一师和第十二师，加入南路作战；第二军、第三军被调回原地驻防，任命李济深为“南路军总指挥”。1926 年 1 月，第四军开始进攻海南岛。1 月中旬，先遣军渡海在琼海北岸临高一带登陆；张发奎的第十二师乘舰强度琼州海峡，进入琼岛东北岸的新榄港，随即发动猛击，当夜即占领文昌县铺前市。接着又占领锦山市、湖山市和琼山县三江市。22 日，革命军进入琼山县城，邓本殷乘日舰逃往安南。第四军第十一师等，也都随之登上琼岛。邓本殷负隅海南抵抗革命军的计划，终成泡影。南征军在海南，追歼残敌、清剿土匪，于 2 月中旬肃清了全岛。至此，南征之役取得完全胜利。

南征军进攻海南岛时，第四军政治部张善铭，廖乾五等，率部赴琼工作。当即发表《敬告琼崖同胞书》，号召人民起来“帮助革命军肃清邓匪”。中共广东区委还派出琼籍共产党员王文明、冯平等随军返回家乡，开展革命活动。省农民协会鉴于海南农民“甚富于革命性”，“尝有秘密组织农民协会之革命行动”，因此决定成立省农会琼崖办事处，委任冯平为办事处主任，何毅为书记，符向一为委员。①在办事处的组织领导下，海南各地纷纷建立农会、农军和农运讲习所。到当年 8 月琼崖第一届农民代表大会召开时，农

会会员已发展到 20 万人。为统一琼崖全岛工作，革命军抵琼之初，成立了琼崖临时行政委员会，由张善铭任主席。后国民政府任命张难先为琼崖行政委员，临时行政委员会才宣布取消。2 月 3 日，国民党琼崖特别委员会成立，以罗汉、吴国鼎、黎竟民等为委员。同年上半年，中共琼崖地委成立，由王文明任书记，冯平等为委员。在共产党员和革命分子的努力下，琼崖革命形势蓬勃发展。

东征和南征是统一广东革命根据地的战争。战争结果，消灭了长期以来勾结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反对革命，占据广东三分之二地盘的军阀陈炯明、邓本殷等反动军队。从此，从 1917 年孙中山南下“护法”以来就称为革命根据地，而实际上从来没有统一过的广东，真正实现了统一。这就沉重地打击了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鼓舞了人民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解放的斗争。这场战争锻炼了革命的政党和军队，推动了工农运动的发展，壮大了革命力量。

广东革命根据地的统一，不仅使广东革命政权得到巩固，也为后来举行北伐战争，将革命推向全国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