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民军退出津京和执政府倒台

在大沽口事件发生后，直鲁联军乘机于 3 月 16 日分东、中、西三路向北进攻国民一军，21 日晨攻占马厂。此时入关的奉军已于 20 日占领滦州，21 日进占唐山。自河南北上的吴佩孚军 18 日进至石家庄，与先已到此的晋军取

得联络，继续北进。天津国民军已处于三面受敌的形势下，遂不得不于 19 日下令前线总退却，撤去京奉、津浦两线战备，放弃天津，退守北京。23 日，直鲁联军占领天津。

当直奉军向直隶进攻时，段祺瑞为维持其政权，策动王士珍、赵尔巽、孙宝琦等发起全国和平会议。3 月 15 日，王士珍等联名通电前敌各军退驻原防，择定地点，派代表开停战分权会议。处于困境的国民军于 3 月 21 日由张之江、李鸣钟等联名致电张绍曾表示愿将所部队伍完全撤回原防地点。但吴佩孚、张作霖对和平会议反应冷淡。这不仅是表示对国民军的不妥协，也是对段政权的否定。王士珍等的和平运动也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奉军和直鲁联军占领天津后，继续西进，3 月 25 日至 28 日先后占领杨村、黄村和丰台。南线吴佩孚军 27 日占领保定后继续北上。在北面，26 日国民军自承德退往多伦一带，热河为奉军占领。国民军在三面临敌、北京危急的形势下，谋求与直奉军妥协，以保存实力，固守北京。3 月下旬，张之江三次致电吴佩孚请派使议和，同时也曾多次密电张作霖磋商，均无结果。 3 月 29 日，张作霖抵秦皇岛，召集张宗昌、李景林、张学良、褚玉璞等

举行会议，商讨直隶地盘、“讨赤”、中央政权等项，吴佩孚的代表杨清臣亦列席。对于中央政权，张作霖主张推王士珍为总统，靳云鹏为内阁总理，但形式上仍由吴佩孚负责主持改造政局，以符合吴奉同盟的协定。同日，张作霖任命褚玉璞代理直隶督军。

月 1 日，奉军和直鲁联军将领在天津举行军事会议，商讨进攻北京国民军事宜，决定张宗昌任前敌总司令。同日，国民军也在京举行紧急会议，决定继续进行和平活动，但对方如进逼则不得已而应战。吴军将领靳云鹗、田维勤等原有联冯讨奉的主张，国民军将领于是希望靳、田等人促使吴佩孚放弃对国民军的成见，共同对奉。4 月 2 日，国民军代表王乃模、何遂在保定向田维勤等接洽和议，提出释放曹锟；恢复法统；将京汉全线交吴佩孚；国民军驻屯京兆；协同吴军要求奉军退回关外等项谋和的条件。次日，王、何还到郑州会见靳云鹗。4 日，田维勤派王文正等二人来北京与国民军进行和谈。5 日，吴佩孚电复张之江，以先将国民军交阎锡山暂接收，张之江赴汉口接洽为谋和条件。国民军与直系谋和的活动引起了张作霖的疑虑，张急电吴佩孚询问有无此事。吴将复张之江电转张作霖阅以释张之疑虑。8 日，张之江又派代表到天津，与张学良、张宗昌商谈停战议和，仍无结果。张作霖要求国民军移驻一定地点，听候改编。吴佩孚也坚持国民军将领自行解职，并将所部悉数交出，听候改编，否则按计划进军，迫令缴械。

这时战争仍在继续进行。4 月 3 日，奉军派飞机轰炸北京。6 日，奉、直、鲁、晋各军联合向北京国民军下总攻击令。7 日，奉军及直鲁联军分四路进

攻北京。在国民军大势已去的形势下，段祺瑞为维持其地位，勾引国民军师长唐之道脱离国民军，将其一旅部队调入北京，并将执政府卫队旅交唐指挥，同时派吴光新与张学良、张宗昌联络，准备利用唐部与奉军里应外合逮捕鹿钟麟，消灭或赶走国民军。但是这一阴谋事先已被鹿钟麟察觉。他先发制人，发动政变，于 4 月 9 日深夜关闭城门，切断电话，派兵包围段宅和执政府，缴了卫队的枪械，准备逮捕段祺瑞等归案。段祺瑞等事前已闻风逃入东交民巷使馆区。10 日，鹿钟麟发布警备司令部布告，宣布段的罪状，同时恢复曹锟的自由，并电请吴佩孚来京主持一切。鹿钟麟发动政变保存了自己的实力， “在客观上确是做了民众所要做的事，确是除了一个卖国残民的东西”①，但他企图利用曹锟实现联吴抗奉则是不切实际的。

11 日，鹿钟麟等国民军将领致电吴佩孚、孙传芳、阎锡山，表示欢迎他们入京主持政务。同日，曹锟致电吴佩孚为鹿钟麟说项，希望曲与成全，即电奉方，停止军事，以后大计尽可协商。曹并派人偕鹿之代表赴保定迎田维勤来京谈和。13 日，田抵京晤鹿后，电奉请先行停战，俾国民军退出北京。但鹿钟麟驱段、释曹、迎吴的行动使奉方十分痛恨。13 日，李景林、张学良等联名通电痛斥鹿钟麟。张作霖致电吴佩孚，请勿受鹿钟麟之挑拨，并盼即日入京。吴佩孚向张作霖表示，国民军必须全部缴械，并劝张之江、鹿钟麟交出部队。至此，张之江、鹿钟麟等联吴反奉的计划终于失败。国民军不得不撤出北京了。

4 月 15 日，奉军和吴军向北京猛攻。奉军占领通县，吴军进抵西苑，随后南苑防线亦被突破，鹿钟麟遂下令总退却。国民军向地势险要，已筑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南口一线撤退。撤退时，行动敏捷，秩序井然，部队未受损失，北京市民也未受骚扰。

国民军撤退后，段祺瑞从东交民巷出来，于 4 月 17 日通电宣告复职，并致电张作霖、吴佩孚、阎锡山、孙传芳，表示依靠他们不能善后。但吴佩孚在段复职之次日即电唐之道，告以已委王怀庆为京师警备总司令，令唐任副司令，并着“从速将安福党人拘捕，并监视段氏，以便依法控其卖国诸罪”

①。段于是寄希望于张作霖，19 日派人去天津，迎候张学良。但张作霖在当天复电段，表示“法律政治问题，自有海内名流共同讨论，霖本军人，早经宣言不问政局”②。至此，段祺瑞已不可能继续恋栈了。

4 月 20 日，段祺瑞决定下野离京。行前发布命令改组政府，免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贾德耀本兼各职，特任胡惟德兼署国务总理，同时发令称：“本执政兹已决定引退，自即日起，着由国务院摄行临时执政职权”③。当日下午段偕吴光新等离京赴津，执政府至此也就倒台了。

执政府倒台后，吴佩孚和张作霖对胡惟德的摄政内阁都不予承认，而他们又为中央政权而明争暗斗，于是北京一时陷于无政府状态。4 月 26 日，吴佩孚提出由曹锟下台前的国务总理颜惠庆出任摄政内阁总理，但张作霖不同意，因颜曾于 1924 年 9 月副署讨伐奉军的命令。张作霖于 5 月 2 日致电吴佩孚，提出关于恢复宪法，约法及组织政府问题，可召开元老及各省代表会议决定之。双方争执不下。5 月 4 日，王士珍等调停奉直双方政见，提出颜惠庆复职后即召集阁议，通过新总理，替颜摄政。8 日，经齐燮元与颜惠庆、张宗昌、张学良等晤商，决定推颜惠庆复职。13 日，颜内阁实行复职，摄行总统职务。但内阁成员多不就职。6 月 11 日，吴佩孚、张作霖代表在津开会，决定颜阁自动辞职，另组事实内阁。22 日，国务院会议通过颜阁辞职，由海

军总长杜锡珪兼代国务总理摄政。这时已是国民政府正式出师北伐的前夕了。